柯林斯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受到过优待的消息,有时候他甚至不会在乎对方是什么脸色,只是一味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可能会冒犯到别人。
加德纳舅妈面带笑容,丝毫没有半点不满的神色,“这听起来很不错,维尔先生是你的邻居吗?”
“当然不是,加德纳夫人,”柯林斯在这方面倒是意外的坦诚,可能是由于简单的邻居身份不足够来体现这次茶话会的重要性,他仿佛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开始大肆渲染。
“维尔先生的身份可以说是非常尊贵,他是一位子爵,外祖父曾经受到过女王的接见,不过为人很低调,不喜欢搞排场,总是结交一些有能力的人,事实上,我没想到这次能够收到邀请,不过能够认识许多新朋友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柯林斯的表情异常的兴奋,他真的太满足这次的茶话会了,虽然维尔先生有些嫌弃那些傲慢的贵族老爷们,只愿意邀请一些有能力的平头百姓,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些贵族会上赶着结交他,这样柯林斯就有足够的机会认识那些上流阶层的贵人。
可以说,柯林斯对贵族阶层的渴望那是刻在了骨子里,半点都不愿意挣扎。
加德纳舅妈时不时地配合着柯林斯激动的挥手,面带微笑,几乎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模样,实际上,加德纳先生的生意注定了他的妻子不能成为温室里的花朵,并且随着商业版图的扩大,加德纳舅妈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也越来越多,自然练就了一副遇事平淡的模样。
不过,对于柯林斯的性格虽然已经有所了解,加德纳舅妈还是很惊讶,原本平和甚至略微傲慢的班纳特先生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子侄,甚至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如果她处在这种,也许比班纳特先生还要绝望。
加德纳舅妈心里念叨着,面上依旧的温和,几人闲聊着。
莉迪亚坐在角落里随意地支着一只耳朵,对于那些无所谓的吹捧,她确实没什么兴趣,包括参加那个听起来非常隆重的茶话会。
而作为女主人的夏洛克神色温柔地坐在丈夫身旁,认真地倾听谈话,时不时地做出惊讶的表情,比今天早上少了些随意,多了些郑重。
不过,她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时不时地给几人添水。
莉迪亚偷偷瞧了几眼,总觉得心底怪怪的,这对新婚夫妻的感情似乎不像是童话般美好的如胶似漆,除了基本的对话外,她几乎没有看到过两个人的眼神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敏感,莉迪亚莫名觉得夏洛克的精神有些紧绷,对方的眼神仿佛时刻地放在每个人的身上,似乎在力图做到最好。
她将手里杯中的水喝了干净,慢吞吞地凑过去,小声说道:“夏洛克表嫂,我想再要一些白水。”
“当然可以。”夏洛克听到声音,连忙扭头,面带笑容地端着精致的水壶。
清澈的水流缓缓地倒进透亮的杯口,晃晃荡荡的水面映衬出少女娇嫩如花的面容。
“谢谢你,表嫂。”莉迪亚眼睛亮晶晶的,精致的五官像是洋娃娃。
夏洛克温柔地点点头,先前只是听丽萃说,她的妹妹既漂亮又厉害,倒是没有怎么接触过,现在看来的确这样。
这还是个很乖巧的姑娘,夏洛克下意识地想起和父亲一样从来不会在乎她的亲弟弟,蛮横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的思绪微微飘忽。
“夏洛克表嫂,我喜欢你布置的房子,它很温暖。”莉迪亚凑到夏洛克耳边小声说道,乖巧的模样像只溢满蜜汁的甜心。
夏洛克微愣,端起水壶的手猛然间顿住,温柔的笑意被惊讶的神色替代,原本紧绷的精神如同一根扯断的线,将整个情绪打散,仿佛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流入心底,瞬间萦绕起淡淡的感动。
莉迪亚的话仿佛一束光注入她慌乱的内心,实际上,夏洛克选择嫁给柯林斯,的确是无奈之下的仓促决定,但是这也相当于抛弃了过去的一切。
而新婚丈夫并不是个很体贴的性格,初来乍到的陌生与慌忙只能由她自己来慢慢消化,原本的信心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消磨,自然难以避免地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面对自己的丈夫柯林斯,夏洛克做的几乎是面面俱到,身上的担子仿佛不是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一名操持生活的管家,精神上的压力更是难以宣泄。
但是莉迪亚的赞美仿佛回应了她几个月来的坚守和孤独,这证明自己的努力一直有被看到,也并不是一事无成。
想通之后,夏洛克顿时轻松了很多,面上的笑容更加温柔,多添了几分真实,她略微高兴地说着,平淡语调夹杂着笑意。
“如果喜欢,可以多来几次,我很欢迎你,莉迪亚。”
夏洛克是个非常清醒的人,她能够准确地摆正自己的位置,和丈夫柯林斯的交流虽然罕见,但只要不出错,就绝对不会出现落魄的情况。
莉迪亚乖巧地点点头,虽然她估计着不会有下一次,但也没必要直接拒绝。
然而,在加德纳舅妈和丽萃眼中,柯林斯热情大方,夏洛克温柔周到状态瞧着比先前几个月好了很多,这非常明显地证明了一件事情:这桩婚事也并不是非常糟糕。
很快,夏洛克安排家中的女佣做了不少晚餐,几个人都端坐在桌前准备享受今晚的宴席。
夏洛克将大块的牛排切开,一块块地分到在座的盘子里。
莉迪亚瞧着面前明显椒香的部分,面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表嫂。”
夏洛克笑着点头应下。
“加德纳夫人,听说您住在伦敦,是吗?”柯林斯将腿上平铺的餐巾整理好,扭头问道。
加德纳舅妈的仪态很端庄,面对对方的询问,她点点头,明显这下面还有其他话要说。
“我听说一个月前,小说作家安莉夫人在伦敦开了一场签售会,场面非常火热,到场有很多附近工厂的女工人,虽然我不喜欢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安莉夫人的受欢迎程度,听说她很漂亮,加德纳夫人,那场签售会,你到场了吗?”
柯林斯难得有些兴致勃勃地问道,他的确很好奇这个安莉夫人的身份,听说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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