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壮汉子迫于形势,阴恻恻地朝瘦猴子淬了口,上骡车离开了。
武黑子昨晚同姜管事吃酒荒唐到半夜,搂着娇娘子还在沉睡,门外传来喊声:“大哥,大哥。”
怀中的娇娘嘤咛了声,推了把武黑子,“爷,有人叫你。”
武黑子将她拉回怀里,使劲啜了口,不悦喊道:“一黑,你一大早叫丧呢!”
武氏兄弟生得都黑,大哥叫武黑子,弟弟便被称作武一黑。
武一黑哭丧着道:“大哥,出事了。”
武黑子听到门外武一黑委屈巴巴的声音,一个翻身坐起,披上衣衫拉开门。他看到武一黑被抓花的脸,顿时怒了:“你被娘们儿给打了?”
武一黑抚摸着脸,羞怒到烫手。
要是被娘们儿打了,他心甘情愿,尤其床上裹着被褥玲珑有致的美人儿......
可他是被一只丑陋的猴子给挠了!
武黑子见武一黑眼珠往床上飘,拍了他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等再过上几天,就让给你。”
父母双亡后,兄弟俩一起摸爬滚打长大。武黑子身为大哥,待这个弟弟跟儿子一样亲,无论什么都会分给他。
武一黑搓着手,嘿嘿笑起来。笑到一半,想到今日受到的侮辱,不禁悲从中来,哭兮兮道:“大哥,昨晚大哥吩咐我.....”
“回去说!”武黑子能做到陕州帮老大,只靠拳头还不够,他飞快朝四周打量了眼,回廊里四下无人。
万花楼要傍晚才开始热闹,这时人都在睡觉。
“隔墙有耳。”武黑子耐心教导武一黑。
武一黑一向是武黑子说什么听什么,一起回了两人位于码头后面帽儿巷的宅子。
进屋后,武黑子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早饭,挥手让她下去。端起茶水走出门,一阵猛灌。缓解了口渴之后,再咕噜噜几口吐出去,抹了把嘴,习惯性蹲在屋角啃烧饼就白切羊肉。
武一黑用过了早饭,拿着块烧饼磨牙,吸了下鼻子,道:“大哥,昨晚姜一爷派的差使,大哥让我去探探底。我不敢耽搁,早早起了床跟着他们,被发现后给打了。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
武黑子脸色沉了下去,比锅底还要黑。
武一黑指着自己的脸,“那妇人榜上了殷七爷,带了一堆帮手出城,不分青红皂白就动了手。瞧将我打得,哎哟,我帅气的脸!”
武黑子嚼着白切羊肉,直愣愣望着天上的太阳,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
“红儿那样的美人儿,初夜破瓜的时候,你也去瞧热闹了。府城来的贵人,那可是一掷千金,只连着歇了两宿便失去了新鲜。那妇人嫁过人,生养过,是比青涩小娘子得劲。可那贵人什么样式的没见过,一时新鲜罢了。待过几日,谁还会哄着她,到那时,你我也拣着玩玩。”
武一黑舔着牙花子,兴奋地道:“大哥,那妇人.....我说不出来,反正比戏里的皇后娘娘要美,红儿比不上!”
武黑子斜撇了眼武一黑,嫌弃地道:“继续说正事!”
他懂个逑!
武一黑便道:“我看他们下了官道,应当要去村子里。姜一爷说他们看上了缫丝,八成没错。他们去村里让养蚕的妇人缫丝了!”
最近吉州帮的关牛眼跟布行郭老三走得近,码头上的活计被他抢了好些去。
底下的兄弟要吃饭,跟着他这个老大没活干,以后谁还会服他?
姜行首这个人不好接近,武黑子想尽办法,也没跟他攀上关系。
幸好结识了姜管事,请他在万花楼吃了几场酒,如今交情好得很。
码头上的事情,姜管事说不上话,拉蚕茧收蚕茧的活,分给了他大半。
周王是皇帝的儿子,他们惹不起,殷知晦是国公府的公子,勉强给个面子。
只那个妇人文氏,实在是可恶。靠着狐媚子功夫,把京城来的那两个王孙公子哄得团团转,要断了他们所有人的生计。
姜管事后来琢磨过来,要是养蚕桑的人都自己缫丝,那他缫丝作坊岂不是得关张。
缫丝作坊里赚得的银子,他贪了大半进自己的钱袋。其他织坊铺子的账目,被姜行首牢牢拽在手里,一个大钱他都够不着。
姜管事总算想明白了,姜行首这也怕,那也怕,不过是推托之词。
他是布行行首,几间织坊铺子给他赚得了金山银山。缫丝作坊没了,正好名顺言顺罢了他的差使。
姜氏的产业,便悉数落到了他手上!
武黑子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他们兄弟从沿街讨饭,刀口舔血历经生死,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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