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27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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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府上除了今日，何曾有过什么贵人亲身来往？”她道，“不过自从娘娘封了淑仪又封贵妃，送礼和说媒的确实不少。”

王氏见她声音平淡，大约也不想和自己亲近太多，于是讪讪无趣，小心道：“娘娘，圣上那边是不是听过您在家里时的一些事情，今儿怎么好端端说起婚事来？”

“舅母不必多虑，圣人胸襟宽广，海纳百川，虽说知道得齐全，也不会放在心上，”郑观音声音平和，她就知道自己这位舅母不可能不张罗儿子的亲事，“表哥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不知道都有哪几家愿意和咱们结亲？”

这时候簇拥上来的，大多是想借着自己这个宠妃身份谋一点好处，又或者有些人家被圣上接二连三的废黜皇子有几分惶恐，想趁着这位贵妃根基未稳，雪中送炭，日后她生的皇子做了东宫，便是好大一份投资。

王氏轻叹了一声，数了几个人家，她也想早早含饴弄孙，但是出身商家，就是这样无奈，高不成低不就，也就耽搁下来：“那些五姓七望根本不必指望，有几家在朝为官的，你舅父也不知道底细，不敢轻易应承，不过你这两位妹妹倒是有福气，不少世家的公子也情愿娶，不过不是嫡长子罢了。”

世家庶子能攀扯妻子衣带，虽说出身商家，可与未来皇后太子是亲戚，也不算是很丢人的买卖，不过嫁女儿一般都会索要极重的彩礼，漫天要价，就是有世家大姓愿意，王氏这样的性格还不愿意被人敲这么大一笔去。

郑观音暗暗记了她说的这几家，饶有兴致道：“那说情送礼的是哪几家贵人？”

“前些时日蔺家的人来过，送了你舅父几支人参，央求他探探娘娘的口风，看还有没有回旋余地。”

王氏也是那个时候才晓得圣上居然为了她丈夫这个外甥女赐死惠妃，连儿子都轻易逐出去，哪怕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每每想起，再瞧着美貌而和善温柔的贵妃，都有些不寒而栗，想避她远些。

——多亏没把这尊大佛留在裴氏的小庙，否则她这个婆母可不能稳当享清福。

郑观音淡淡道：“舅父收了？”

王氏不敢隐瞒，赔笑道：“哪能呢，圣上和贵妃赐给咱们这些好东西，几支人参，你舅父才不会贪。”

郑观音颔首，面上肃凝：“不接最好，圣人满心爱我怜我，后妃们也无可奈何，可舅父在外便容易教人拿住把柄，宫中正是多事之秋，你们在外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最好，圣人虽说有意催着，倒也不必太急定亲，如今盛世，稍晚些婚娶又不妨碍什么。”

王氏却有些犹豫：“娘娘也知道，您那两位表哥如今蒙圣人恩典授了散官，好些子弟约他们出去游玩作诗，有时候又是上司相邀，不敢推脱。”

“裴家背后且有着我呢，推辞些怕什么？”郑观音摇头，叹气道，“今年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那些没什么用处的应酬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他们原先都是小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突然有原本高于他们不知多少的大官低三下四央求他们问皇帝的处置，哪里敢接这份礼，王氏默然，不过楚佩和伯媛却撇嘴，“前些时日玉城长公主设宴，也给我们下帖子，遇见一位丹华县主，趾高气扬极了，说我们是乡下的穷酸鬼，不知道长安的潮流。”

分明圣上都夸过她们好看的。

这下倒轮到郑观音尴尬，轻轻“唔”了一声：“丹华是泾阳长公主的长女，出嫁也早，圣人与皇后原先疼过她一段时间，骄横成性，你们别和她计较。”

谢文徽到底是为了她才被贬谪，到卑湿的长沙郡去做一个小官，听闻似乎生病，圣上至今不肯教他回长安，泾阳长公主的女儿岂会给贵妃的亲戚好脸色。

她从前还和袁语卿不错，可是万一圣上废了皇后，彼此未必还能通信往来。

楚佩和伯媛从前和郑观音也算得上比较好，见她和母亲不再说那些严肃的话，笑嘻嘻坐过来，只是宫人在侧，不敢挨着贵妃那金贵的身子，取了胡椅凑近叽叽喳喳闲聊：“表姐，圣人疼你么？”

郑观音提及圣上时，面色也柔和些许，不像提到外事那样严肃，抚着小腹笑道：“好与不好，你们今日不都瞧见了？”

她们自然看见，但对皇宫好奇心也更盛：“原先总以为今上戎马出身，魁梧骇人，后宫也多，没想到反而显得比阿爷年轻太多，表姐，你服侍他不害怕吗？”

皇帝对于她们这些小姑娘来说，就算是生得好看，也被吓得不敢倾慕，她们毕竟是贵妃亲族，与泾阳长公主膝下那位有过交集后，也朦胧晓得表姐成为嫔妃似乎不那么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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