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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他声音微微发哑,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我会慢慢习惯的。”
祝枕寒自己恐怕不知道,但是沈樾在高处看得清楚,他说这话时耳尖泛红,如同沾染了红霞。沈樾向来都知道祝枕寒的脸皮薄,没想到这般薄,比馄饨皮儿还薄——他往祝枕寒怀里一扑,祝枕寒的脸就发烫;他碰到了祝枕寒的后颈,祝枕寒的耳尖就红了。
这简直是,沈樾想,简直是暴殄天物。
要是自己能早点发现这件事,以前也不至于将祝枕寒视作高岭之花,为了维护他的高洁清白,甚至不敢做太过界的事情,令所有无法宣泄的喜欢都止步于浅尝辄止的吻。
他一时计上心头。
拖长了声音,说:“哦,好。”
于是帮祝枕寒捏肩膀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刻意避让他后颈。很快,沈樾就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他的按摩而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紧绷了,背脊挺得笔直,浑身僵硬,如临大敌,沈樾暗想,他当年将要赢得武林大会头筹的时候恐怕都没这么紧张。
“小师叔,你也太紧张了。”他笑道,“好了——我捏完了。”
祝枕寒明显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站起身来,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重新荡回腰际。
沈樾的目光追着他,顺着垂落的长发看去。小师叔生得宽肩窄腰,是手臂能够很轻易环住的那种弧度,之前在灯会的时候,他跌进祝枕寒怀里,慌乱间触及他腰际,事后光在想祝枕寒说的话了,并没有太在意,如今却忽然觉得那时候的触感变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他又想起来,在鲤河客栈,半夜听到隔壁符白珏房里传来巨响的时候,他似乎是从祝枕寒怀里惊醒过来的。沈樾抽丝剥茧,仔细琢磨,再将睡下后的模糊记忆刨了刨......似乎确实有祝枕寒给他盖被子,结果他迷迷糊糊钻到了祝枕寒怀里的印象。
好,这就是不知不觉错过两次正大光明抱他的机会了。
沈樾实在有些后悔。
他盯着祝枕寒的腰身,云绸腰封束得贴合,并不纤薄,落在眼中,如同浸泡在温水里逐渐沁开的细雪,是散着微寒的温热,是不可纳入掌中的,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试。
心头像是有猫在细细抓挠,又痒又疼的,越看越想要伸手碰一碰。
沈樾胆大包天地想,倘若他放软了声音恳求,耍赖,满地打滚,非要祝枕寒让他抱一下不可,否则就不吃饭,不睡觉,祝枕寒磨不过他,最后应该还是会叹着气让他抱。
整个思路像走马灯一样的快,清晰可辨,他清了清嗓,出声道:“小师叔。”
祝枕寒正整理着头发,听到沈樾用一种很装腔作势的声音喊他,便转头回望。
沈樾迎着他澄澈的目光,还是有些心虚,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就像即将被审讯的犯人,不去看祝枕寒的脸,反而去看他衣襟上的绳扣,说:“我能不能......”
门被叩响了。
沈樾一下子清醒过来,心如止水,欲念全无,清白得可以当即出家念佛。
敲门的自然是白宿,他因为先与张倾梦去膳厅用饭,甚至还来迟了。
他向来神经大条,察觉不到房中的气氛,进了门之后,只是提醒道:“我与张倾梦先用过饭了,给你们都留了一份,她方才热过了饭菜,你们去了之后正好可以吃了。”
祝枕寒和沈樾谢过了白宿,便出门去膳厅。
出门后,祝枕寒惦念着沈樾方才没说完的话,问道:“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即使是现在说也不可能让祝枕寒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他,如果要说“我想提前预定一下你和我独处时的拥抱”又未免太过荒谬,所以沈樾犹豫了一秒,决定先不告诉他了。
“就是想说我饿了,能不能去吃饭。”沈樾说道,“刚好白师叔就敲门了。”
沈樾临时编造的谎言确实天衣无缝,祝枕寒勉强相信了这个说辞。
想到沈樾方才软着调子,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十分不像他自己的甜腻声音,就像是小鸟要从自己手里讨食物一般的刻意撒娇,他又禁不住怀疑,莫非他早上没吃东西?
到了膳厅,桌上的饭菜果然都是热腾腾的,张倾梦正坐在旁边等,见到他们过来,大致问了问翻阅案本的进度。他们并没有从前一百多个案子中找到他们所需要的,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千余案子,从一开始他们就估计最少也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张倾梦说:“好了,忙了一上午,你们快将肚子填饱吧,我先走了。”
她走后,祝枕寒和沈樾才动了筷子。
县令府的饭菜不是什么大鱼大肉,荤素皆有,搭配协调。沈樾对饭菜没有特别高的要求,觉得能吃饱就行了,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祝枕寒似乎有意将食物都喂给他,比如有两个馒头,本是让他们一人吃一个的,祝枕寒却偏将两个都给他,让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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