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57章（第2页）

苏有善瞧见他这模样，笑话道：“瞧瞧你，都说不清楚话了，还商量啥事情，赶紧让白野扶着家去歇会才是正事。”

白如林右手一甩，指着白野道：“这混小子才不会扶我呢，他巴不得我能摔跟头呢。可是，不管他心里咋怨恨我，也是我的亲儿子，我心里可疼了呢！”

谁都没想到不过几杯酒下肚，白如林竟然会说这样私密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啥反应了，连着白野也只是傻愣愣的站着。“大哥，你喝醉了，家去歇会吧！你瞧瞧，都开始说胡话了呢！”

白莲她爹最先反应过来，说着话，便伸手去扶白如林。只不过醉酒的人，哪里就是这样好劝的呢，“你说谁喝醉了，我才没喝醉呢，我清醒着呢。如海，你甭在这碍手碍脚的，一边去，我有话同有善兄弟讲呢。”

白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他不知道白如林想说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到底不想旁人家那样，甚至不如张添与苏有善那样心无芥蒂。

苏有善咋会没注意到白野面上的表情，叹了口气，走到白如林身边，将白如林轻轻按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如林大哥，你有啥话说就是了，我在这听着呢，我们都好好的听着呢！”

李氏刚将小苏平哄睡着，一进堂屋就听见了白如林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瞧见了白野不知所措的反应。心里有些难受，这父子俩相处的方式倒有些说不出的陌生。心里多少有些明白，全因着白野那死去的娘和弟弟。

“白野，爹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你往后能好好过日子，能活得舒坦些，这些年来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和弟弟。可是爹没法子，你可知道爹心里的难处。”白如林说到这，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说是有话同苏有善说，可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全是对白野的愧疚。“有善兄弟，我要谢谢你，谢谢你！”

谁也不知道白如林说这话是啥意思，好端端的为啥要谢苏有善呢。可是白野却在白如林开口的一瞬间明白了。

“如林大哥，你这是做啥，为啥要谢我啊？”苏有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白野爹是做啥啊。

白如林紧紧攥着苏有善的大手，不住点头道：“我该谢谢你的，谢谢你生了这样好的闺女，谢谢你闺女让我家白野真的高兴起来。咱们爷俩生活这样久，我从来没看透过这孩子的心思，可是自打与秦丫头来往以后，白野就跟活过来一样，每一个情绪我都瞧的清楚明白。有善，我可不得好好谢谢你，还有秦丫头，大叔得谢谢你啊！”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连一直紧张的盯着白如林的李大河，在这一瞬间也不免有些颓然。让白如林这样生人勿近的性子的人说出这番话，肯定不容易的吧！李大河知道，要让苏秦成为自家儿媳妇的事情算是打了水漂了。甭说苏秦不同意，怕是连苏秦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苏有善一直紧紧握着白如林的手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这一瞬间，他啥也不在乎，不在乎周围人咋样看待苏秦，不在乎明儿个村子里会不会又冒出啥流言蜚语。只要秦丫头和白野能好好的，那么啥也不重要了。今晚之前，苏有善对于苏秦与白野的亲事还有些顾忌，主要是白野的那个后娘，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经过这件事情以后，苏有善看清楚了白如林的态度，清水村谁不知道，薛氏是最怕白如林的，如果白如林这个一家之主是向着苏秦和白野的，那苏秦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过的不是吗。

“如林大哥，你喝醉了！”到最后，就只说了这样一句。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是苏有善象征性的一句场面话罢了，其实他心里很是受用的，白如林的那几句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呢。

苏秦这一刻也不知道该咋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心上人的爹能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她当然开心。可是触及白野脸上那略带迷茫的伤痛表情，苏秦又有些心疼，这些年，白野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空气有些凝重，白如林嘶哑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断断续续的，没有一个人打断他的说话声，也没有一个人觉得这声音突兀或者不合时宜。这个新年夜，到底和以往不同，白如林这一番更似哭诉的忏悔，也让在场每一个人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守护家人似乎是他们的共通点。

白野背着他爹家去的时候，白如海静静的跟着他爷俩，快要到家的时候，白如海突然开口：“白野，你爹也不容易，你就甭怨恨他了。你娘的事情，你爹比谁都悔恨，可事已至此的啊！”

白野没说话，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才听他道：“二叔，你家去吧！”

白如海停了脚步，没再跟着，只看着白野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年初一

大年三十，本有守岁的习惯，可是苏秦大病初愈，她爹娘心疼，不让在堂屋里受冻。苏秦无法，只得乖乖回房睡觉。小妹年纪小，虽劲头很大，可耐不住精神不济，苏秦刚回屋没半个时辰，李氏便把睡着的小妹抱回了苏秦睡的炕上。

那一天晚上，苏秦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白如林醉酒时说的话，心一阵阵的疼着。白野这些年过的日子，她当然不知道，可是见到白如林这副模样，多少猜想的到。想到薛氏的为人，再结合起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不免开始担心。白野是她认定的人，不会反悔的。嫁进白家是早晚的事情，自己所要面对的便是从古至今一直不曾改变的难题，婆媳相处之道。要是个好相与的还就罢了，偏是薛氏这个难缠的。苏秦想到以后的日子，免不了一阵叹息。自己这淡漠的性子，只怕真就对不了薛氏的脾气，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阵闹腾。不过，为着白野，她已经做好准备。她不是吃亏的主，白野也从来不是好说话的人。实在不行，他们搬出去单过，断不会受那薛氏的气。苏秦这样想着，天晚了也不清楚，直到鸡鸣声响起两遍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乡下过年，有抢年过的说法。全看这天哪家起得早，饭做的早，这一年保准运气好。苏家一家子守到后半夜的时候，便全回屋睡去了，这凌晨一过，便是来年。倒没有一定要守到天亮的必要，李氏惦记这抢年过的事情，也没咋睡好，天还没亮便起来做早饭。早饭做的简单，昨儿个晚上包好的饺子，烧开水往锅里一丢，再蒸上几个包子就齐了。

苏有善也起了个大早，张添、苏秦、张青还有小妹也在阵阵鞭炮声中起床穿衣。新年新气象，除了苏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倒不是说苏秦不高兴，实在是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又天还未明就爬了起来，精神不济也是合理啊。

李氏与苏有善见苏秦顶着俩黑眼圈出了屋子，有些心疼。“秦丫头，昨儿个晚上没咋睡好吧，你大病初愈，本该好好休息才是。可大过年的，大家伙儿都高兴，这一夜也没断过响声，你本来睡眠就很浅，这下更睡不好了不是。”

“娘，不碍事的，等会吃过饭拜完年后，我就家来睡会补个觉，你就甭心疼我了”苏秦摇摇头，虽然有些累，但是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头一天，比较以往当然特殊。苏秦不可能赖床睡懒觉，只得先挨门挨户的拜个早年。

苏家人这边刚吃过饭，白莲带着小白荷，白野抱着小白天就已经来到了苏家院子里。“呀，我觉着我娘做饭已经够早的了，咋你们两家还要早呢。哎哟，看来今年这福运都得到你们白家去了。”

白莲将怀里抱着的小白荷放到了地上，让小妹牵着去屋子里抓零食吃去了。“你这话说的没错，我觉着我们两家今年的福运铁定比往年好。我大哥一早就去我拜了早年，我们本来想先去奶奶家里的，这不是你家离得近，去我奶奶家又刚好顺道，就先来你这里了。你家也没个叔伯爷爷的，苏秦，你们在家也是无趣，同我们一起出去热闹热闹，待会从奶奶家里回来之后，咱们就去李家和赵家。今儿个这样喜庆的日子，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呀！”

白野怕苏秦心里不愿意，忙劝了一句：“是啊，苏秦，白莲说的不错，你家里也没啥近亲，就同咱们一起出去热闹一下。”

一旁站着的李氏与苏有善也开了口，“你们几个去吧，出去玩一会。带着小妹和青子，好好热闹热闹，大过年的，窝在家里多无趣啊。明儿个初二，咱们还得去你外婆家里呢，到时候可得有几日不在家里呢！”

小妹毕竟还是个孩子，天性爱玩，眼下听见外头热闹的响声，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一脸希冀的说道：“姐姐，咱们就去吧，玩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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