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间情状便是更加压抑,令她紧紧咬住口唇,不敢泄露一丝声响。
她手下更用力地拽紧了裴时行的墨发,另一只手也由抚变作扯。
“好了,可以了,本宫不要你……”她挺腰半晌,终究失却力气,无力地仰靠回去。
甚至顾不得拽拢住襟怀,只口中哭诉道:“不要你,不要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裴时行终于抬起头松开唇齿。
男子眼尾泛红,俯盯着她,沉沉咽了下去。
他就是这样的,卑鄙无耻,乘人之危。
她也不能说不要他。
长公主又无辜地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至翌日,恢复了往日从容高贵之态的长公主延请了御医入府,又亲自把脉诊过,得她一句“此乃常事,殿下不必担忧”。
方才放下心头羞怕。
可她绝然不可能因此放下对裴时行的恼怒。
他仗着自己数月以来比她多读了几本医书,便敢趁她昨夜忧惶无主之时,蓄意欺瞒蒙骗。
说甚此物乃是自无定性,会随着她的饮食气性而变。
若如长公主这般受了惊吓,有肝经血热抑或郁怒之气积压,便会损了孩儿。
故而须得观其色,尝其味。
唯有浓白光彩者方可放心。
又顺着话意说,既是要尝,眼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昨夜亦是昏了头脑,惊惧之下,竟当真应允。
于是府中众人又发现殿下对驸马变了态度。
裴驸马仿佛一夜之间变作了殿下的眼中钉,每一寸言行举止都令她实打实地看不过眼。
尤其是此刻,驸马不过举盏啜饮了一口茶水。
甚至以他世家教养出来的极佳礼容,饮茶时修长指节有力亦适力,落盏无声。
喉间亦未曾发出不雅的“咕嘟”吞咽声。
但殿下还是渐渐变了神色,美目之中,怒意逐渐积聚,而后熊熊燃起,洞亮似火。
裴时行几乎可以自她的琥珀眼眸中望见自己的清晰倒影。
可是滴水之恩,复当涌泉相报,他乖顺地受下了恩人的怒目。
而后同她说起了另一桩事。
寄望为自己继续稳坐驸马宝座多添些筹码:
“殿下,昨夜街上的事已查出些眉目了。”
说起这般事体,他的眉目褪去方才的轻艳,渐渐变得肃穆起来。
“安康坊中浚仪桥、前横街处生了动乱,路隘人稠,游人如贯鱼,被困人潮中出不得。据刑部今日统计,共十三人被踏死。”
浚仪桥正是她们昨夜所在之地。
元承晚终于还是听到了这般消息,心头有后怕,亦有惋痛之意。
“那最开始急奔过市,而后亮刀行凶的那灰衣男子可有查清,背后追他的人又是谁?”
“这正是奇诡之处。那身短的灰衣男子不见了踪影,许是乘乱窜逃,官府尚在搜寻其人踪迹。”
“追他那伙人是暂住在安康坊甜水桥下脚店的商队,说是昨夜巡视时望见那贼人自他们的车队里窃财,这才会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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