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满原本搬了把椅子在桌边坐着,只不过现在正好是下午,窗外的光线被枝叶遮挡住,只透进来少许,隐隐约约,电风扇嗡嗡地响着,气氛静谧,实在是适合打个盹。
他没别的事情做,坐下没多久,就迷迷瞪瞪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刚醒来这一阵,他只觉得有点懵,手臂酸疼,额头上也印出一道红痕,睡久了压的。
……
“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愣了几秒,何一满缓过神来。
他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随意地转了转手腕,把电风扇转到另一边,看着探在窗前在蒸腾暑气中微微反光的枝叶,总算有了点真实感,转移话题道,“你复习的怎么样……”
“我这睡多久了?”
“没多久,才半个多小时。”
谈朔打量他一眼,敛去神色,搁下笔,把对方睡乱的头发向下压了压:“过一阵该吃饭了,你要是真的困,不如去床上躺会儿。”
“用不着。”
何一满眼中的困倦散去,仍然心里发凉,但还是笑了笑,朝对方贴近一些,接着又捏了捏谈朔的手心,温热的。
他不自觉松了口气,说话间,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蓦然回想起刚才那个——噩梦?
经历了这么多,何一满不会心大到以为那真的就是个简单的噩梦。
也许是因为颈间的疼痛感过于猝不及防,他当时心中空白一瞬,短暂地惊了几秒,现在仔细回想,他又有些不确定,自己是被人咬了?
虽然有点疼,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太过用力,连皮都没有咬破,却带着点狠意,细细地碾了两下,饱含着森森的寒气,让人觉得诡异又难捱,情绪难言。
即使何一满现在醒过来,那种感觉仍然很清晰,像是压抑着什么,即使表面上死气沉沉,但他莫名觉得,如果破开一道口,压抑其中的东西便会倾泻而出,令人心悸。
想到这里,他心中升起点不安来,下意识抬手,在颈间同一位置按了一下,一点痕迹也没有。
见何一满在一旁愣神,谈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拧着眉,右手转了转笔,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对方的思绪:“发什么呆?”
他似乎只是随口问一句,看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其中的不对劲,又好像是在刻意闭口不谈,甚至不等何一满回答,转而又提起另一件事,“昨天不是说要出去买盘新的磁带回来,你没忘记吧?”
何一满闻言一愣,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停了一瞬。
磁带?
他被转移了些许注意,下意识扬了扬眉,几秒后,露出个稍显轻松的笑——还真忘了。
“确实忘记了。”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差一会儿,何一满朝窗外看了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我——”
“反正现在闲着没事,我出去把磁带买了,很快就回来。”
谈朔侧过身,抬眼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多说别的,顿了几秒后,朝何一满点点头。
“快去快回。”他声音有些低,眉骨微压,显得眼神很深,说完,他看着对方把架子上的棒球帽取下来,张了张口,还是没再说话。
外边天热,阳光刺眼,晒得人几乎要融化,何一满戴上帽子匆忙出了小区。
其实买磁带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是非要这个时候买。
他这样急匆匆地出去,是因为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前段时间,何一满总是有种被人悄悄跟着的感觉,虽然不排除只是他的错觉,但是转念想到谈朔的情况,他还是没法完全忽视,再加上没过几天就要高考了,以防万一总是没错。
这样想着,他就抽空找了徐安成一趟,和对方提起了这件事。
徐安成平时街头巷尾地混,认识的人可以是覆盖了大小街巷,让他找几个人帮忙盯着点,比他自己在这里瞎猜有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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