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真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双手合十,向顾仲勋鞠躬致谢。随后,他转身离开了大雄宝殿,留下了顾仲勋一人在空旷的大殿中。
顾仲勋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目光深邃地望向佛像。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这个计划应该与皇城司新任司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该如何与他取得联系,更改或是阻止这个计划呢?
片刻之后,顾仲勋转动轮椅,离开了大雄宝殿,黑罕已经等在殿外,见他出来,便立刻上前推着轮椅。
“司承,我们回安城司吗?”黑罕问道。
“不,去元帅府,也叫上刘留守。”顾仲勋回答道。当务之急是先把莲花池底的赤焰石运走,这是整个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旦缺失,这个计划的威力会大大削弱,那么策划者一定会出来阻止,那么就有机会先一步找到他……
元帅府内,金宗望并不在书房,而是在阴暗的地牢中。看着奄奄一息的宋福金。
他站在铁栏外,目光紧盯着躺在干茅草上的宋福金。此时的宋福金已奄奄一息,往日里那美艳动人的躯体,此刻在死亡的威胁下显得如此脆弱而无助。然而,即便是在这苟延残喘的关头,宋福金依然保持着一份独有的尊严与美丽。
她仰躺在干茅草上,双手交握在腹部,长而密的眼睫覆盖住了总是水盈盈的星眸,呼吸微不可见。金宗望凝视着宋福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他并非是一个轻易动情的人,但此刻,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人即将离去,他的心底却猛地揪痛起来。
宗弼看到他脸上有痛苦的神情,连忙扶住他,说:“二哥,咱们回去吧。”
“她与我中了同样的毒……”宗望的喉头有丝腥甜,他拼命压住,话便说不下去了。
“一个俘虏而已,二哥,我们回去,你的身体要紧。”宗弼有些着急。
宗望点了点头:“送她回院子吧,火化后,把灰给我装上。”
宗弼皱了眉,但还是应承下来。
两人回到书房,便有人来报:“元帅,刘留守与顾司承来了。”
“刘彦宗不是差人过来传话了吗?”宗弼不耐。
宗望瞥了一眼宗弼,警告意味颇重,然后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吧。”
刘彦宗推着顾仲勋的轮椅走进书房,刘彦宗看宗望面色有些不好,不由得问:“元帅身体不适?”
宗望摇了摇头:“无碍,二位有什么事?”
刘彦宗和顾仲勋对视一眼,顾仲勋开口道:“昨夜与今晨,皆有人为了黑罕找到的那块‘赤焰石’而来,从柳辛庄回来,我已让黑罕将那赤焰石送还给刘留守。但不知元帅准备什么时候把沉入莲花池的赤焰石取出?”
“为何急于将赤焰石取出?城中的危房和积水尚未妥善处理,这般匆忙行事,恐生变故。”金宗望眉头微皱,轻声对众人说道。
“难道元帅不知那赤焰石有毒?”顾仲勋神情凝重地问道。
金宗望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旁的宗弼也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来:“这赤焰石究竟有何毒性,竟让顾司承如此担忧?”
顾仲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赤焰石平时毒素释放得并不多,但一旦遇到火等高温情况,便会立即释放出大量毒素。中毒之人并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逐渐衰弱,直至五脏六腑衰竭而亡。这种毒素极为隐蔽,一旦发作,往往难以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宗望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居安司的密档中恰巧有这‘赤焰石’的记录,它虽可以锻造出坚硬锋利且轻盈的兵器,却在锻造之时,会释放大量毒素。昭国曾锻造过一批加了赤焰石的武器,但那批工匠全都死了。”顾仲勋说着,略带迟疑地说:“我不知燕京城中的那些赤焰石是要用做什么,但它在莲花池底很不安全,如果制造拱辰门外爆炸之人,将莲花池倒入大量的猛火油,并点燃,那赤焰石一定会释放出大量的毒雾,燕京城危矣。”
宗望与宗弼闻言,皆是大惊失色。宗弼更是忍不住惊呼道:“二哥,这赤焰石竟如此可怕!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将其处理掉!”
金宗望斜睨了宗弼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转向顾仲勋问道:“顾司承,你既知此毒,可有应对之策?”
顾仲勋沉思片刻,沉声道:“事关重大,我便逾越了。我认为,首先应将赤焰石尽快打捞出来,转移出城,以免其继续危害城中百姓。同时,我们可借查冰窖之事,对所有地库、地窖、地道进行彻底搜查,严查猛火油和黑火药等危险物品。这一番举动必将引出策划者和众多执行者,届时我们便可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
金宗望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点头道:“顾司承所言极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传令下去,立即组织人手打捞赤焰石,并加强城中巡查力度,务必确保百姓安危。”
顾仲勋抬手示意还有话说,金宗望颔首,于是他说:“此时兹事体大,如若消息泄露,定会造成百姓恐慌,还请元帅特别注意此点。打捞赤焰石,也不能直接用这个理由,我听闻今早莲花池和护城河有不少死鱼出现,我们可以用打捞死鱼为借口。”
金宗望闻言颔首,随即安排起事宜,他将打捞赤焰石之事,直接交与宗弼,令其迅速组织起一支精干的打捞队伍,只在清晨和傍晚打捞,并安全转移出城;刘彦宗则是负责巡查所有地库、地窖、地道;顾仲勋负责“钓鱼”收网。
回到安城司,顾仲勋只留下黑罕,让其他人都退下。
他斟了两杯茶,示意随他忙碌了一上午的黑罕一起,便先喝了一杯。
黑罕上前拿起另一杯茶一饮而尽,担忧地问:“司承,现在燕京城很危险吗?”
顾仲勋看向黑罕,缓缓开口:“这个不急,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司承请讲。”黑罕恭顺地说。
“你是元帅的亲兵,已官至万户,何故要为皇城司办事?”顾仲勋的手指轻敲在轮椅扶手上,极为随意地问道。
黑罕惊得下意识拔出腰刀,欲向顾仲勋砍去,却觉手中的刀重如千斤,腿也支撑不住自己魁梧的身材,不自觉地弯了下去,他颤声问:“你给我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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