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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
居简行瞳孔一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放开了手上的藤曼,飞身向下一跳。
少年的发带在这一瞬间猛得崩裂,黑发尽散,被崖底风吹的四散凌乱。他一身玄衣也被吹猎猎作响,然而少年深沉死寂的眼眸却变得清晰而又明亮,他一无反顾地追随着温月而去,不管崖底等待他的是死亡还是残疾。
崖底的风轻轻吹过,正午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雾落下来,照耀星星点点地照耀在崖底人的面容上。
温月被这光晃着眼睛,眉心微微蹙了一蹙,幽幽转醒过来。
借着光线,她看清自己正仰面朝着天空,山崖尖锐簇簇,攒在一起,将蔚蓝的天空分割的参差不齐,如犬牙差互。
怎么?她没死?
温月心想,她落下来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但她似乎是命不该绝。
想着,温月伸手摸索了一下身下拦住她的东西,手感粗糙湿滑,是一颗生长在崖壁缝里面的枯树。
是她落下来的时候被枯树接住了吗?
但温月觉得有些不对,那么高的山崖,就算底下有枯树接着,她一个人砸下来,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要么枯树被她硬生生砸断,要么她五脏六腑被震伤,绝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完好无损。
温月蹙起眉头,想先从枯树上坐起来再做打算。谁知道她稍稍一动腿,耳边立即传来藤曼簌簌作响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踝,发现在自己的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上了几根粗粗的藤曼,像是给她缠藤曼的人担心她摔下去,足足绕了有七八圈。
但是温月仔细一看,这些缠绕在她脚上的藤曼叶子上全是血。除此之外,还有鲜血从藤曼上方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滴答、滴答……
鲜血一点点砸在枯树上,给褐色枯死的老树皮染上了一抹惊心刺目的颜色。
看清血迹的一瞬间,温月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少年冷淡又倔强的眼神。
阿行!
她瞬间从枯树上坐起来,干死的树干立即发出一声哀鸣,但是她都顾不上,她只是拼命地朝崖壁处爬去,然后抬头往上看。
果然在她上方三米左右的地方,她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被孤零零地缠绕在一堆藤曼当中。
少年衣衫破损,嘴角流出鲜血,长发凌乱垂下,面色惨白一片,不知生死。而少年的两只胳膊受伤更为严重,破开的袖子里露出一片青紫红肿,到处都是擦伤。更可怕的是,少年垂下的两只修长白净的手,此时此刻指甲已经尽数翻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
血液就是从这十指里面流出来,然后顺着藤曼砸在了枯树上面。
想来是二人坠崖,温月昏迷了过去,是居简行拉住了他,随后又用两只手拼命抓在崖壁上,试图以他的□□抓住某一片碎石,或者是一处藤曼,好减轻二人下落的速度。
好在最后他成功了,只是环顾四周,只有一颗枯死的老树勉强承受得了一个人的体重。居简行便咬牙给温月的脚绑上了藤曼,将人一点点地放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力竭昏迷,天光西移,不知岁月几何,直到温月幽幽转醒。
看着少年几乎要流干一身的血液,温月不敢再耽误,赶紧将藤曼缠绕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朝居简行爬去。
在温月终于抓住居简行手臂的一瞬间,她的心立即凉了半截。
居简行的手是凉的。
只有死人身上才没有温度。
温月一颗心猛得跳动起来,她害怕居简行真的会死在这里,如果不是她跟了下来,也许居简行就不需要将躺上枯树的机会让给她,如果只有居简行一个人的话,他或许是可以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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