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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楚明珍接着就问:“你见她做什么?她到底想怎么样?”
“我都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见个面,会想怎么样?”易行远一向不喜欢他妈妈这样强势,就皱了眉说,“妈,您下一步真可以开个私家侦探社了。”
楚明珍根本不接受他转移话题,仍旧追问:“朋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能是什么朋友?”
这话说出来,易行远没说话,他爸爸易谆先慢悠悠的插嘴:“这是什么理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不能是朋友了?那你天天约着那些男性企业家出去打球,也不是朋友?”
楚明珍被丈夫一噎,气势一阻,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你能不能不挑我的刺?我这是跟儿子说话,又不是你上讲堂讲课,非得滴水不漏的。”
“讲什么也都得先讲道理。”易谆仍是不紧不慢的态度,“你的论点就不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最后能得出什么好结果来么?”
楚明珍知道丈夫的脾气,你要跟他讲道理,这话说到明天早上也结束不了,干脆专攻儿子,“那好啊,行远,你跟妈妈说清楚,你和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朋友?”
易行远不想撒谎,事后再多些没必要的烦恼,就说:“男女朋友。”
这下子楚明珍夫妻两个都惊住了,接着楚明珍先反应过来,看着丈夫说:“我说什么来着?你还先教育我!”又说易行远,“你这孩子,当初我不是把话跟你说清楚了吗?她被车撞,你是有责任,但该负的责任咱们当初也没逃避,医药费也付了,钱也赔了,你怎么还一根筋的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妈,她确实是当初因为我被撞的那个女孩,但我跟她在一起,与当初的事情关系不大,我们彼此喜欢,所以才在一起。”易行远知道他妈妈的脾气,也学着父亲那样,将话慢慢的说,“我们的关系很正常,不是你想的索赔和赔偿关系。”
“是吗?”楚明珍双手抱在胸前,神色一瞬间变得高高在上,“那是谁满怀愧疚的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无意间改变了人家的一生?这个改变了别人一生的说法,又是哪里来的?”
易行远不愿意再纠缠这些,仍是重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在一起,只是因为彼此喜欢。妈,我需要跟你交代的就这么多。”
他站起来要走,楚明珍立刻喝道:“站住!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什么叫‘需要跟我交代的就这么多’?你把我当什么?”
易行远眉头紧皱,侧身看看母亲:“您希望是什么?楚总?可我不是您的员工。妈妈?作为一个妈妈,您的态度是不是太高高在上了?”
“你还忘了一个称谓,”易谆端着茶慢吞吞接口,“皇太后。”
楚明珍被这父子俩气的再也坐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那你自己这说话态度是跟妈妈该有的态度吗?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过你舅舅了,他说十年前那女孩就已经不小了,至少比你大四五岁!你心高气傲的,能看上这样一个女孩子?”
武断而又骄横,易行远反而被这逻辑逗笑了,“妈,你仔细回想你刚才说的话,一个女孩好与不好,或者说能不能让我喜欢,跟相差几岁会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您觉得,我该是一个萝莉控?”
“你非得要我把话说清楚么?”楚明珍冷静的也很快,她坐回去一条条分析,“首先,她今年至少二十七八了,却仍旧对十年前的一场车祸耿耿于怀,认为那件事改变了她的人生,那么至少说明她这十年过的并不如意,所以才会把一切归咎于别人——也就是你身上。”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儿子的神色,见他虽然脸色没什么变化,却也站住了听,没有转身就走,就笑了笑,继续说道:“其次,你是在海城认识她的,且不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也就当你们是无意中谈起江源,知道了彼此有这点纠葛,那之后你肯定想做点什么补偿她吧?
“一般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无非是两种做法。一种呢,紧紧抓住你,示弱卖惨博同情,然后想方设法赖上你;另一种更聪明一些,欲擒故纵,表现的非常想划清界限,不要你赔偿,但是也不能原谅你,吊着你主动去跟她来往,又要表现的自立自强,说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不再放在心上,这样一来,以你的个性,肯定会更加关注她。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找个时机把你哄得跟她发生关系,你就不可能不负责任、不跟她确定恋爱关系。我说的对不对?”
从事情发展的脉络上来讲,楚明珍分析的其实真没差多少,但从主观情感的揣测上,易行远是真的不能听下去了,“妈,她要有那个心机手段,现在孩子应该已经上幼儿园了,老公也肯定比我事业有成。”
易谆在旁一笑:“不错。你妈就是这个毛病,全世界看遍了,没一个人比她儿子好,啊,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是说她想象中的儿子。”
易行远摇头:“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我妈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中国首富了,以为别人都冲着她的钱,才想接近她儿子、骗她儿子,她儿子根本没什么好的,只是个没脑子的肥羊。”
父子俩一唱一和,再次把楚明珍的怒火激了起来:“好啊,你不相信是吧?正好我早有准备,你舅舅还记得他们家大概住在哪,我们现在就去当面把话说清楚。”
她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走,易行远大为惊讶:“您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楚明珍已经拿起了大衣,“你不是说你们是真心相爱吗?证明给我看!”
易行远要拉住她,一直坐着不动的易谆却沉声说:“行远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去闹!你订两张火车票,我们这就回北京,再帮我找一个律师,我要离婚。”
一时间楚明珍、易行远两人都被惊在当场,一齐用无法置信的目光看向易谆。
易谆还催促:“愣着干什么?车子留给她,让她自己开回去,我们坐火车。”
“呃,爸,你先冷静一下……”易行远松开楚明珍,走回去想劝他爸爸。
易谆却说:“我很冷静,不冷静的是她。”他冷冷的看了妻子一眼,“以前读史书,都说皇帝做久了,大权在握,人会膨胀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想成仙又是想长生不老。现在看看,不用坐到皇帝的位子,随便一个什么老总,就能让人昏了头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认真的?”楚明珍终于发出声来,却仍旧觉得难以置信,结婚二十多年,夫妻俩虽然也常有争执,可是“离婚”二字,却从未提起过。
“我这人一向认真。有了点钱就开始瞧不起穷人,看谁都像打秋风的;自觉当上老总是成功人士了,就看着二十几岁靠自己奋斗的姑娘是失意人士;老板椅坐久了,恨不得跟谁都头不抬眼不睁的说话……。霸道蛮横、虚荣势利,我不能跟这样的人继续生活下去,我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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