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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似是被她刚刚的言辞伤到,也冷冰冰的,父女两人的神色出奇一致,他别开眼,继续对着那个掉漆的粉色笼子敲敲打打,只说:“既然讨厌,你还要它干什么?……照片我走的时候就没带走,你回家去找吧。”
“一张都没带走?”何宣云皱着眉,突然毫无预兆地发起疯来,她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眼眶,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照片早被我烧了……你怎么可能一张都没带走?”
围观的宋楠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不咸不淡地插嘴:“你自己烧了照片怪谁?何小姐,你的话未免有些太自相矛盾,既然说着不喜欢,找不到不是刚好合你心意?至于现在跑过来为难别人吗?”
何宣云瞪了宋楠一眼,并不理她,又咄咄逼人地追问老何:“你不可能没有的,你又在骗我!你从小到大都只会骗我!”
她的声音大了一瞬,又很快地被强行压下去,十分焦虑似的抠着自己的手指甲,保养良好的美甲被她抠得东一块西一块,她却浑不在意,突然想到什么,视线紧盯着老何的脸:“我找到叨叨了,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把它送给别人养,它是自己跑丢的是不是?”
老何的动作终于随着这句话落地而彻底停了下来,他惊愕地看向何宣云:“你说你找到谁了?”
“我找到叨叨了,”何宣云重复,“它被狗肉贩子偷走,刚好运到帝都,它瘦了很多,但是样貌没变,我记得它长什么样子,没有照片我也记得,那就是它。”
老何张了张嘴,又茫然地合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云,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叨叨现在可能已经——”
“你什么意思?”何宣云打断他,“狗能活很久的,我今早去看了,那就是叨叨,它耳朵根后面有一块灰色的毛,走路的样子和叨叨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它!世界上不会再有比它更像的狗了!”
何宣云突然急躁起来:“你还是在骗我,你根本不想让我再见到它,那你假惺惺地送我这只狗有什么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红着眼睛,语气凶狠地甩下这么一句话,紧接着转头就走,厚重的铁门被她摔得震天响,院里一时没人说话,只余小狗在笼子里低声地鸣叫,眼睛也湿漉漉的,像知道自己不被喜欢的眼泪。
过了好久,季恕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向一言不发的老何,扯开嘴角,问:“爷爷,这是……”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临到嘴边却发现其实早有答案,他想到何宣云和老何之间硝烟弥漫的父女关系,原来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桩年少时没能被弥补的遗憾,和他们这些人都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惨烈一些,因为这么误会着,倏尔就已过了这么多年。
“叨叨已经不在了,是吗?”他很轻声地问。
老何答:“是。”
然后又说:“算起来,再投胎,如果还是只狗崽子,现在也该儿孙满堂了。”
名叫叨叨的狗早就死了,在许多年前,老何媳妇刚被确诊得了癌的时候。
何家原本算是个幸福家庭,夫妻恩爱,女儿懂事,连养一只小狗,都聪明得不像话。老何刚从犬舍领回叨叨的时候就觉得它聪明,后来再大一点,更是显得智商卓群,偶尔和何宣云出门去玩,再回来,总是比滚了一身泥的小朋友还要干净,配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单纯无辜得任谁来了都要心软,像肩负使命、落入凡尘拯救众生的精灵。
小时候的何宣云其实也娇纵,脾气不太好,但却管叨叨叫弟弟,被老何凶了一声不吭,就只瘪着嘴去找叨叨抱怨;后来叨叨就学会在他们吵架的时候拉偏架,大多数时候是拽着老何的裤腿往后拖,然后又着急地挡在哭泣的何宣云面前,舔掉她咸涩的眼泪,好像真把她当成姐姐……或者妹妹。
后来何家遭逢巨变,先是何妈妈被检查出得了癌,治疗费用奇高无比,再然后老何自己做的装修生意也因为合作对象卷款跑路而亏了大半;最艰难的时候他拖着两天没吃饭的身体立在病房门外,透过房门的窗户看爱人因为生病而日渐消瘦的脸,他知道其实已经没痊愈希望了,只是拖着,只有拖着,最起码让何宣云好好地和妈妈道别。
那时何宣云因为高中就读寄宿制学校,一个月也只有几天时间在家里。
于是何家原本美满的四口之家只剩下两个人,老何带着叨叨从原本宽敞的房子里搬出来,睡大街、睡公园,睡只有一张木板床的漏水出租屋,一人一狗就凭借一件破旧的褪色军大衣取暖,让他后来再想起,时常觉得对不起叨叨,唯有它,是真切地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却没来得及拥有更好的结局。
他甚至没能再给它一个可以无忧无虑睡个好觉的家,他带着它去问了好多人,想要将它送养,不必跟着他受苦,可是每次都不能成功,小狗就用那种和以前如出一辙的单纯眼神看他,咬紧了他的裤腿,死也不要房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那年冬天,他因为营养不良,加上东奔西走,免疫力降低许多,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发起高烧,而当时他身上其实已经连下顿饭钱都不够了;他烧得意识模糊,朦胧间感觉有个冰凉湿润的东西拱在自己掌心,于是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叨叨围着他一个劲儿地鸣叫,他手里被塞进一小块吊坠,吊坠镂空,刻了两个字:[平安]。
是他某年去出差,在外地寺庙里求过的一个平安符,家里每人都有,给小狗的就一直挂在它脖子上,那时他想:如果分离在所难免,那希望他们和它至少都能一生平安。
他的愿望没能实现,后来爱人长住病房,而他穷困潦倒,身上能变卖的东西被他卖了个遍,连同那块其实并不怎么值钱的护身符;只不过出于一点仅有的私心与自尊,给小狗的他没收回,就一直挂在它脖子上,哪怕再艰难也没想过取回,当时的叨叨已经类似于他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所以即使一无所有,他还是希望讨个好彩头,祝它平安。
现在,叨叨将那个它最宝贝的金色吊坠弄下来,就放在他手心;他知道它的意思,边牧常被说是最聪明的小狗品种,它是想说,和他吃了这么多苦,它一点也不怨恨,这个东西再喜欢,只要能换回他的平安,它都可以不要。
他抱着狗大哭,其实眼泪已经被烧干了,就只是咧着嘴嚎啕,小狗一动不动地被他抱着,像以前一样舔他的脸颊。
那天晚上他踉跄地握着吊坠去了药店,回来时精致的镂空平安符变成一盒最便宜的退烧药和一根火腿肠;他想叨叨看到一定高兴坏了,可是等他拖着病躯走回他们的出租屋,他看见片刻前还活蹦乱跳的小狗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竟然失去了气息。
他唯一的依靠,愿意付出一切让他健康快乐的小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出租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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