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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渊是善存女婿,无法推搪,运丰号设宴,静渊只好去陪着岳父一家应酬。到了孟家,见到秉忠站在大门口招呼客人,见他来了,微微颔首,静渊亦点头回个礼。公鸡段孚之坐在大厅里一席,见到静渊,对善存大声道:“孟老板,你这女婿可真是能干啊,我看,要超过你指日可待!”
善存哈哈一笑:“这天下本来就是他们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朽,以后只会越来越没用。”
段孚之哼了一声,脸涨得通红,杜老板坐在他旁边,笑着给他斟了杯酒。
席间,欧阳松过来,和静渊抽空喝了杯酒,欧阳松低声道:“你这岳父已购得威远一大煤矿,看来是势要垄断清河盐商用煤,真是了不起啊。”
静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惊,心道:“我新收购这么多盐灶,他若断了我的煤路,情势危险之极,我可要早作准备。”
应酬了一日,到第二天来时,善存笑道:“七七不在清河,若让你去酒席里陪着喝酒,回家后也没人照顾你,我这宝贝女儿回来,必要跟我不依不饶的,你便去帮我到总号那边做点杂事,事情虽然小,要让我那些儿子做,我却还不太放心。”原来年关将至,除设宴待客,善存亦大力周济穷人,善存是让静渊到镇上发救济粮。
静渊笑道:“爹只管吩咐就是。”
白沙镇一条街上,早排起了长队,全是等着救济的流民穷户。静渊甫一站到门口,有眼尖者看到,叫道:“林东家来了。”有人问:“谁是林东家?”
“孟老爷女婿,天海井老板!”
便有人要往前涌上,一个伙计忙把静渊挡在身后,笑道:“姑爷站好,一会儿人多起来,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静渊见那人眼熟,想了起来,那次善存上任商会会长宴请宾客自己喝醉了,就是这个叫冯保的小伙子来照顾他的。
静渊脱下身上大衣,把衣袖挽起,道:“一年也就这么几天,我们做得再多,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尽力让他们过个饱年也好。”叫来跟自己来的伙计,吩咐他到林家运一车米面到白沙镇,那伙计答应了,马上赶回盐店街。
整整一天,静渊在运丰号发放食米,救济孤寡老人和赤贫农户,有些无钱医病的穷人求告,他便写个条子让其到药店检药,由天海井结付;有流民告诉静渊,某条街有死于路边无人收尸者,静渊便吩咐人去看了,捐钱买尸板掩葬。
中午就在总号账房吃的午饭,静渊仔细打量室内,陈设寒素,条凳大桌,皆如最寻常的盐铺,一点不像是商会会长的账房。进门右手是个小柜子,柜子里满满放着卷宗册子,柜子上也堆了一些,上面写着:“救济折子。”
静渊拿了一本看,里面竟对贫苦人、孤儿寡母分别登记造册,指定哪家哪户每月可凭折领钱、米、油。冯保跟在静渊身后,手上捧着静渊的大衣,静渊回过头,对他笑道:“你把衣服随便放在哪里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抱着。”
冯保摇头道:“姑爷的这件大衣必是贵重的,要被谁拿去,我的罪过就大了。”
静渊一笑,他本是性情疏淡之人,也不跟冯保客气了。随口问道:“岳父还真是有心,清河的贫困户,几乎都从他这里领过救济。”
冯保凑过头看了一眼,笑道:“可不是嘛,这个册子还挺是管用,流民也好,穷户也好,按发一升、五升、一斗、二斗这样分好了,逢过节在上桥、中桥方家院子和芦花镇按册子上写好的数量施米。到了夏天,还有防暑热药、疔疮药,放在井灶、盐号和家里,有人需要便施舍。春节例外,都均发两斗米,药单算。”
周济穷人这样的事情,善存也分得如此之细,静渊心中也不禁佩服,忽见靠西头的明窗下一张大桌,上面文房四宝俱无,却横放着一块大木板,看那样子已有年头,便走了过去仔细打量,木板右下角用刻刀刻了一行深深的小字:“动乎险中,大亨贞。”
静渊心念一动,问道:“这块木板是拿来做什么的?”
第一卷洪流第五十章洪流(2)
冯保笑道:“这块木头来历可不小!救过老爷一命呢。”
静渊奇道:“哦?快说来听听。”
冯保道:“老爷当年在云南卖盐,在澜沧江遇到激流翻船,人和盐包全掉进江里,幸好船上有这么块木板,老爷抓着它在水里漂了一天一夜才被人救了起来,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老爷发了家,说不能忘记当年的艰辛磨难,便把这块木板留了下来放在这账房里。”
自来贩私盐是死罪。但清河却有过两个极特殊的例外。
一个是前清时捻军反乱,官府为了维持淮商运权,借拨川盐作为一时权宜,但并未规定常年运送,也没有将楚岸改为川盐引岸的打算,由于楚岸缺盐,价高利厚,川商遂大量贩运川盐入楚,按当时朝廷律令,川盐入楚,依旧是越岸侵销,应作私盐论处。但因清河盐商锲而不舍,贩盐数量甚巨,清廷屡禁不止,被迫于咸丰六年在四川巫山、湖北巴东设关收税,说是“化私为官”,实际就是承认了川盐在楚岸倾销的合法性,让一个巨大“私盐”贩卖集团正式上了明道。这个胜利,是全清河的盐商一同努力的结果。
另一个特例,就是运丰号发家人孟善存,从当年的亡命之徒,到如今的商界巨掣,清河盐商历史上,仅此一人。
“孟善存啊孟善存,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要怎么样才能打败你?”
静渊看着“动乎险中,大亨贞”这几个字,心中激荡,半晌无言。
忙到夜深,孟夫人叫人把静渊叫去孟府吃饭,对静渊道:“你累了一天了,今天就在我们这儿歇息吧,亲家母那边,我已叫人去告诉她。”
静渊答应了。佣人们把七七的闺房收拾了一下,静渊这一晚便在她屋里睡,冯保陪着静渊整一天,一直举止恭谨,这下才安安心心地把静渊的大衣挂在房间衣架上,陪了一天,这大衣他却是抱了一天。静渊怜他憨厚,给了他一块大洋,冯保拿了,喜滋滋地告辞回家。
厨房单做了饭菜给静渊送去,静渊揭开甑子,里面一大碗烧得极融合的牛佛烘肘,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几样小菜,香味扑鼻。他此时也是又累又饿,午饭吃得匆忙,便就着汤菜,连吃了两碗米饭。
吃了饭,佣人又送来水果细点,静渊见西首走廊灯影凌乱,有几个人正说着话从一旁走过,便问:“府里这个时候还在招呼客人?”
那佣人笑道:“宴席早散了,老爷正准备早些休息,却从省里来了几个军爷,说是什么师长来拜会老爷,这不,刚说完话。”
果见善存亦从书房走出,善存向那几人行了一礼,一人声音沉稳清朗,笑道:“孟老板且请留步!”
秉忠随后从屋内出来,手上捧着托盘,送到一个人跟前,笑道:“请雷师长笑纳。”盘中放着什么静渊却看不清楚。善存笑道:“仓促间,措备不周,在下区区薄礼,实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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