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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子讲的兴起,索性拉了绿丫的手:“你月事已经来了吧?那做这事,也不算晚了。”绿丫半年前天癸初至,当时只觉惊慌,现在听张婶子直接讲这些,晓得自己该站起身走了,可又对张婶子后面要说的话感到好奇。
张婶子已经悄悄地对绿丫道:“要不要我教教你,如何才能既讨男人的好,又让自己得趣的法子?”绿丫顿时觉得坐不住了,忙推开张婶子:“婶子,我想起来,昨儿你让我做的一块手帕还没做好,我先回屋去拿了来,边瞧火边做。”
张婶子也不阻拦绿丫,只是笑着道:“等你做了那事就晓得了,世上再没有别的事比过它了。”怎么还在说?绿丫一张脸红的已不能看,急匆匆往屋里赶,拿了针线活就准备出门。
在门口撞到秀儿,秀儿瞧着绿丫十分奇怪:“你今儿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秀儿不说还好,一说绿丫就想起张婶子说的话,脸登时又红的不能瞧,只和秀儿悄悄地道:“等晚上我和你说。”晚上要说什么,秀儿的眼眨巴两下就扯了绿丫:“是不是张婶子和你说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我告诉你哦,张婶子还说,两个女的,也可以。”
这更是绿丫前所未闻的,男女之间的事还听说过,可两个女的,怎么可以?秀儿把绿丫拉到房里:“就是我娘去世那回,我不是在守了一天,见有个人哭的特别伤心,后来我才晓得,说她和我娘是怜香伴。”
怜香伴?怜香惜玉这个词绿丫学过,但怜香伴又是什么意思?秀儿很想解释,可又怕自己解释了,绿丫会吓得不和自己说话,想了想才道:“就是两女的特别要好,要好的就跟夫妻一样。”
原来是这样,绿丫恍然大悟,接着就道:“这样不好,谆哥哥说,天地生阴阳,分男女,男女在一起才对,而不是什么男男、女女,分开在一起。”
秀儿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失望,皱一下鼻子:“谆哥哥、谆哥哥,你就只晓得你的谆哥哥,晓不得我了?”绿丫不疑有它,笑嘻嘻地搂一下秀儿的肩:“我也记得你啊,你瞧,昨儿张婶子让我做块手帕,我瞧这花色好,想给你也做一块呢。绣的花比给张婶子绣的还好。”
这还差不多,秀儿这才点头:“嗯,快去吧,不然张婶子等会又叫你。”绿丫答应着去了,秀儿瞧着她的背影,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惆怅,轻声叹气。
“吆,你还晓得叹气,该叹气的是我才对,这家里的人,一个个越来越不听话了。”屈三娘子的声音在秀儿耳边响起,瞧见她,秀儿恨不得把她给瞪死,瞥一眼她就打算走开。
屈三娘子拉住她:“别走啊,我告诉你,你爹在外头另外有了女人,那女人现在怀了肚子,你爹要把她接回来,到时这家里不是我说了算,你想,这女人会不会把你给卖掉?越香楼的妈妈说,瞧你长的俊,想把你要过去,捧你做个花魁。”
秀儿的眉竖起:“要做花魁,你去做好了,你不是说,你当初恩客不少,这会儿要被扫地出门了,回头挂牌,定客似云来。”秀儿这番话并没让屈三娘子恼火,只是冷哼一声:“你和你爹,真是一对白眼狼,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别的女人休想踏进门来。还有你,也给我乖乖地听话,不然老娘狠起来,你才晓得,我平日对你的好。”
秀儿给了她个白眼,老王已经急匆匆过来:“相公娘,那人到了,爷还说,让把这家里人都叫来,见见新奶奶。”奶奶?屈三娘子的眉竖的极高:“好啊,我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醋酸糖甜。”
作者有话要说:
☆、名分
屈三娘子虽刻意放柔声音,可秀儿和老王都能听出她话里那隐含的深深恶意。秀儿不在乎,她巴不得她们狗咬狗咬的一团糟。可老王就忍不住抖了下,方才那人也瞧见了,瞧着比相公娘俊,也温柔,更要紧的是,她肚子高高挺着,起码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要是相公娘被赶出去,那还是赶紧巴结这新奶奶才是正经事。
老王在心里盘算完,但面上依旧恭敬:“是,相公娘,我这就去叫人。”屈三娘子的眼眯起,想把自己就这样打发了,屈狗儿,你是做梦,老娘可不是那姓张的寡妇,几句好话一哄,就图你那根鸡|巴|j□j,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屈三娘子瞧一眼秀儿,又是阴测测一笑:“走啊,跟我一起去瞧瞧你那个新到的娘”“我娘早死了,不管是你,还是谁,都不是我娘。再说,我连爹都没有。”秀儿脖子一梗,早已叽里咕噜地说出来。
“吆,没想到你比你爹还是多了几分骨气。”屈三娘子伸出手想去拍秀儿的脸,秀儿早避开了。屈三娘子又是一扯,就把秀儿的胳膊扯在自己手里:“得了,这会儿,也别和老娘较劲,老娘烦着呢,你还是乖乖地和老娘去,不然老娘狠了心,别说你这么个小鸡仔似的,就算这一大家子,也逃不开。”
秀儿并不是被屈三娘子这话吓住,而是明白屈三娘子是真的心狠手辣,屈三爷或许还能挂个招牌,屈三娘子,是绝不会挂什么招牌。
这家里的人早被叫齐聚在堂上,绿丫心里嘀咕,忍不住想寻秀儿问问,可寻不到秀儿在哪。绿丫还在思索,屈三爷已经开口了,指着椅子上坐着的一个二十四五的少妇说:“你们都来认认,虽说我们不是那种高门大户,规矩森严,可也要分个上下尊卑主次,这是我新娶的奶奶。你们签过身契的,都过来给新奶奶磕头。没签过的,都上来给新奶奶作揖。”
这家里大大小小,从跑堂到灶上的,说来也有二十多个人,听到屈三爷这样说,个个面上都很惊讶,虽说屈三爷在外有相好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把人公然带进来,还要众人都来认,到时屈三娘子这里,又怎么说?
有个跑堂的忍不住问出来:“掌柜的,这要我们作揖也不难,只是相公娘那里?”屈三爷瞧着新欢高挺的肚子,心里已经乐开花,听到跑堂的问就道:“你们相公娘,当然还是照旧。”
照旧?新欢登时不满,今日来此,就是要仗着自己肚子,把那个粉头赶出去,到时自己居于堂上,握着银钱,穿金戴银,那才叫快活。新欢的眉微皱一下就娇滴滴叫声爷:“爷,您这话,难道儿子一出世,就是个庶出,到时被人笑话小老婆养的?”
屈三爷心里是真没什么嫡庶妻妾之念,毕竟他和屈三娘子,也不过是你情我愿,焚了纸马就当拜过天地,搬了铺盖就当在一起成亲过起日子。听到这庶出两个字就皱眉:“哪是这样的,你的儿子是我的宝贝疙瘩,谁敢笑话?”
“那爷今儿就把这名分分了,我和姐姐,到底谁是大的?”新欢等的就是这句,心里已经在想,真要妻妾名分定了,那个粉头是妾,等明儿就把她提着脚卖出去,才算绝了后患。
“哎呀,新奶奶好大的做派,这会儿就要大家来磕头行礼,要不要我也给您磕个头,唤您做奶奶,认您为大的,到时等您生下儿子,我再日夜服侍您。”屈三娘子在外已听了半响,听到这里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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