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2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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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莫尔不希望留给希恩、安东尼亚和维箩的最后一个表情是恐惧慌张的表情，明白了蓝鸟队长所想，希恩也扬起了灿烂的微笑回应科莫尔：“保证完成任务！”

维箩和安东尼亚并不笨，当他们看到希恩向他们走来，用无比强势的态度将他们带离蓝鸟的队伍时，他们就明白科莫尔和蓝鸟的打算了。但不管维箩如何挣扎，甚至用上继承自妈妈的蛮力，希恩牵着她的手就是纹丝不动。他们三个人，是蓝鸟送走的希望。

目送希恩离开之后，科莫尔面对着愿意陪他战斗到最后的蓝鸟战士们：“你们害怕么？”

“害怕……”一个近乎呢喃的声音响了起来。

“害怕就对了，我也害怕，我害怕会死在巨人的嘴里。但是我要保护好安东尼亚和维箩，所以我会继续战斗。你们愿意跟随我战斗到死亡到来的最后一刻么？”

蓝鸟的战士们沉默地将弩箭上膛，把弩枪抱在胸前，用最有力的行动答复了科莫尔。

科莫尔的微笑终于有点维持不住，他转过身背对着蓝鸟的战士们：“走吧，我们去到海勒的身边！”

五分钟的时间，海勒已经杀了七头巨人，那只四肢着地爬行的奇行种也被她咬断了脖子，直接猝死当场。当蓝鸟围拢到她身边的时候，海勒双脚直立，吐出嘴里几乎要烫伤她的后颈肉，仰天发出震天的长鸣声，即使已经离战场很远的希恩他们都听到了海勒的咆哮——

两米高的黑熊，围在她身边的右臂绑着蓝丝带的战士们，以及被黑熊的咆哮吸引过去的巨人们，这个景象深深印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有幸目睹蓝鸟终战并活着回到罗塞之墙的人们，每当他们回想起蓝鸟最后的身姿时，都会觉得浑身战栗，他们将永远铭与巨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蓝鸟，只翱翔在玛利亚之墙夺回战的蓝鸟。

艾维尔率领的调查兵团指挥部通过卡其拉的入口时，他们正好看到黑熊杀死那只十五米级奇行种的场面，至于后来蓝鸟战士与黑熊并肩作战到最后的事，他们是事后从幸存的难民军口中得知的。得知这只拥有恐怖战力的黑熊已经死在战场上，艾维尔一度觉得很可惜，绑在右臂上的蓝丝带在艾维尔记忆里留下浅浅的一笔，直到某天措不及防地再次与蓝丝带重逢。但是现在这一刻，艾维尔能做的只有率领着仅存的千名难民兵朝着罗塞之墙方向前进。

846年2月8日4:40AM，战争和鲜血的味道吸引来了更多的巨人，这些巨人身高全在十米以上，甚至半数都是奇行种，这无疑给丧失战意落荒而逃的军队最致命一击——挣扎着在地狱般的墙外活了二十一天，甚至不惜将同伴推向巨人来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距离罗塞之墙只有两公里了，现在求生的道路就这么被硬生生截断。被逼至绝境的难民兵脑袋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猛地断开，他们疯了一般地冲向那些巨人们，怪物们，你们在笑什么！

——

在这场战争中，马匹是异常珍贵的资源，海勒只为希恩准备了一匹马，维箩和安东尼亚都不会骑马，希恩只能让安东尼亚和维箩共乘一匹马，他牵着缰绳领着他们前进。因为马匹在步行前进的难民兵中太过显眼，希恩放慢了脚步，混进了随后而至的调查兵团里。

队伍里混进了共乘一匹马的两个大活人，调查兵团的人当然注意到了这对幼女与大叔以及他们的牵马人这个奇怪的组合，但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组合，一只飞奔而来的十米级奇行种已经撞飞许多难民兵目标明确朝调查兵团的方向冲过来，它嘴巴大张着，猩红的舌头耷拉在嘴巴外头，似乎正盯着队伍里的某人。

“切，这种时候还遇到麻烦。”利威尔拉了下缰绳，对狡猾地混进队伍中的牵马人说道，“喂，帮我看一下马。”

利威尔不由分说地将缰绳扔到希恩手中，按住手柄上的按钮，铁线便在风箱的驱动下向那只已经逼到队伍面前的奇行种，两条铁线刺进奇行种的左肩，牵引着利威尔向奇行种飞去。距离奇行种还有十米的时候，利威尔紧急收回左铁线，铁线卷回立体机动装置的瞬间又猛地弹射出去，这次的铁线的目标是奇行种的后颈，右铁线在左铁线命中目标的瞬间便收了回来。利威尔砍掉奇行种朝他伸来的右手手指，借助着左铁线的力量荡到奇行种的后背，双刀齐下削下了它的后颈肉。

一气呵成的动作只用了十秒的时间，利威尔稳稳地落在倒地的奇行种背上。维箩看着那个站得挺拔的身影，哭哑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类的悲鸣声中：“如果我也那么厉害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掉？”

唯一听到维箩这段话的安东尼亚沉默着，他甚至连给个安慰的拥抱都做不到，他们是如此地弱小，弱小得只能龟缩在围墙之内，出了围墙的他们只能成为巨人的饵食。

血与肉的战斗持续了整个晚上，846年2月8日6:20AM，罗塞之墙南区凸起的瓮城托洛斯特区的墙门在朝阳的暖光下缓缓开启，迎接玛利亚之墙夺回战幸存下来的一百多人队伍。在许多人还沉浸在在梦乡里时，只有托洛斯特区驻守兵团的墙门守卫兵见证了这支满是创伤的队伍的回归，残留在幸存者们脸上、身上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愈合，但心灵受到的重创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愈合。

利威尔骑在马上四处张望着，却已经找不到刚才那个帮他看住马匹的奇怪组合。

“利威尔，我们该走了。”艾维尔掩饰不住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战争损失统计，战术研究总结，对政府的夺回战报告等等堆成山的工作，他们甚至连庆祝劫后余生的时间都没有，利威尔暂时将那个奇怪组合抛到脑后，跟着调查兵团向罗塞之墙内的调查兵团驻地前进。出发前人数超过两千的调查兵团，此时只剩下五十七名。

——

希恩他们会掉队，并不是希恩不小心迷路，而是他故意离开队伍的。他牵着马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终于在一片小树林停下了脚步。这一路希恩想了很多，轮回游戏，副队长，妹妹，巨人，远东，蓝鸟，以及——死亡。

希恩将维箩扶下马的时候，维箩用全身的力量狠狠地将希恩撞倒在草地上，她用继承自母亲的蛮力压住希恩，并一拳拳地捶在希恩的胸膛上。她哭了一路红肿的双眼已经流不出眼泪：“为什么，不去救爸爸妈妈，希恩你不是很厉害的么，你不是说你要去远东么，连救爸爸妈妈都做不到，你还去哪门子的远东！”

希恩却没有任由维箩发泄心中的哀伤，他稳稳接住维箩的拳头，坐起身来用额头重重地撞在维箩的额头上。希恩挣脱维箩的控制后，走到树林中一棵成人勉强能环抱过来的大树前，右手握紧成拳，一拳一拳地捶在树干上，树木随着希恩的每一下拳击发出悲鸣声。希恩沉默地继续出拳，即使拳头已经破皮、指骨断裂都没能让他停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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