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牧家有钱,赵家有权,却没想到这么夸张。这样庞大的家族竟然就这样在那位牧家的掌权人牧汉霄手中倾覆,郁荆在忍不住唏嘘的同时,不禁对牧汉霄生出了畏惧的感觉。
但郁荆感觉到牧汉霄是在意她的赫尔金的,至少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的孩子,反而会保护他,这样郁荆就放心了。
“牧先生通常多久来看你一次?”
有一回郁荆这样问牧羽。但牧羽的回答是:几乎不来。
郁荆只好说,牧先生一定是担心你的安全。
牧羽却心想:他担心还是不担心,都不关他的事。
他不在乎。
十月秋,当初牧汉霄向海外转移并创立的公司迎来一名新的大股东,一位名为赫尔金·格林卡的年轻人。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是谁,只有极少人隐约听闻似乎是牧总的家里人。
连牧羽本人对自己的新股东身份都有些措手不及,牧汉霄压根不出面,他一个人与公司各股东董事周旋打哈哈,会开了一周,大大小小的聚会开了半个月,各种商业会谈和人际交往,明明不管公司的事,牧羽还是莫名其妙忙得跳脚。
但在新公司转了一遭,牧羽不得不佩服牧汉霄的头脑。公司以世界新兴产业为主业,从上游到下游全链条自包,前身虽是牧氏集团转移的资金和工厂,后期却完全独立发展,连牧汉霄自己都没怎么管过,因而在此次事件中没有受到波及。
萧瑟的秋风中,郊外原野淡黄如雾。牧汉霄走下车,迎着风进入一栋白色的矮层建筑内。
那是关押着他的母亲赵梦令的监狱。
铁栏的里面,赵梦令一身囚服,罩着清瘦的身形。她的脊背依旧笔挺,多年根深蒂固的习惯和姿态太难改变,她冷冷坐着,看着另一头一身黑衣的牧汉霄。
牧汉霄先开口:“最近过得还好?”
赵梦令笑了笑:“你说呢?”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人联系我。”
“我和你爸养育你这么多年,把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投放在你的身上。”赵梦令盯着牧汉霄,如看着一个仇人一般:“最后等到你把我们送进监狱,这就是你对我们的回报。”
“即使没有我,事情也注定发展到这一步。您已经控制不了父亲,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
赵梦令冷漠看着牧汉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了,牧汉霄,我原本以为你还有救,牧羽死了,我以为你就能收心了!结果你根本就病入膏肓,你已经彻底病态了!”
牧汉霄沉默坐着,赵梦令情绪渐渐激动:“自从那孽种进了我们家,你的心就跟着他飞了!你明知家族合作的重要性,还为了他和何家断绝关系,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他死都死了,你还想为他做什么?为了他报复你的爸妈?毁掉你的家?你疯了吗?!你的弟弟被你亲手送进了监狱!小野才是你的亲生弟弟!”
牧汉霄终于开口:“可惜等到您终于认识到您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再想让他按照您的想法长大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赵梦令一双锐利的眸死死盯着牧汉霄,常年居高位令她稍一流露怒容就极具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但牧汉霄安静地与他的母亲对视,说:“整个牧家已经从内部被腐蚀大半,外表看似光鲜,实际烂了一片。我的能力有限,填补不了父亲留下的黑洞,也做不到再撑起这个家的一切。”
牧汉霄站起身。赵梦令怒道:“少为你的那些龌龊想法找借口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报复我,可以一个人吞下整个牧家?!我和你爸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小野最在意的就是你!他还那么小,他——”
提起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赵梦令终于情绪崩溃,掩面痛哭起来。牧汉霄却只是低头看着母亲,忽然问:“从前您几次想杀了牧羽的时候,有想过他还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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