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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找着急——安徽方言,意为本来不必着急,而自己找着着急。
秀姐将木盆装了一盆农服在地上,自己却跪在草蒲团上,伸手在盆里洗衣服。田佗子背了两手在身后,向盆里看着。他很随便地问道:“你妈在家吗?”秀姐道:“她倒是想出去找我舅舅,我拦住了。你想,这海阔天空的,到哪里去找他呢?”田佗子道:“何老板这就不对。不要说每天开门七件事,他不在家,没有法子安排。就是家里的用水,也不是要他挑吗?”秀姐弯了腰洗着衣服,没有作声。田佗子回头向屋里瞧瞧,见墙上挂的竹篮子里满满的装着小菜,灶口外堆好几捆术柴。桌上一只饭筲箕又装了一半的冷饭在内。这样就是说他们家里有钱买柴米了。田佗子笑道:“二姑娘,我们邻居,有事当彼此帮忙。假如你家里为了何老板没有回来,差点什么的话,可以到我家里要。”秀姐道:“这还用说吗?哕!这盆里的水,就是在你家里提了来的。”田佗子笑道:“这太不值得说了。晚上的米有吗?”秀姐道:“多谢你关照,米还够吃几天的。”田佗子又说了几句闲话,缓缓走开了。秀姐望了他的后影,淡笑了一笑。她虽没有说什么,何氏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纸窟窿眼看到了,也就觉得田佗子也学大方了,是奇怪的事。想着,就把秀姐叫了进去,低声问道:“田佗子走进来,东张西望,好像是来探听什么消息的。”秀姐道:“让他打听吧。他们有他们的计划,我也有我的计划,反正不能把我吞下去。”何氏道:“自然不会把你我两个人弄死。所怕的像前两天一样半死不活地困守在家里。”秀姐摇摇头笑遭:“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有把握。她说过这话,还拍了一下胸襟。何氏瞧了她一眼,也就没什么可说。说这话不过两小时上下,却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叫了一声何老板。何氏由窗户纸窟窿里面向外张望着,正是放印子钱的梁胖子。因为过去几次,他并没有进门就讨钱,料着今日这一来,也和往日一样,便迎出去道:靠梁老板!你坐一会子吧。你看,这不是一件怪事吗?我们这位酒鬼兄弟,出去了三天,还没有回来。”
梁胖子也不怎么谦逊,大摇大摆走进来,把放在墙根的一把竹椅子提了过来,放在屋子中间,然后坐下,伸张两腿,把一根纸烟塞到嘴角里,张眼四望。秀姐也是很含糊他的,立刻拿了一盒火柴送过去。梁胖子擦着火柴把纸烟点了,喷出一口烟来问遭:“他到哪里去了,你们一点不知道消息吗?”秀姐道:“他向来没有这样出门过,我们也正着急呢。”梁胖子口里喷出了烟,把眉毛皱着,连摇头道:“他简直是拆烂污!他简直是拆烂污!”何氏道:“梁老板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吗?”梁胖子先咦了一声,接着道:“你们难道装马糊吗?我不是交了你们三十块钱吗?那钱是人家要他每天送菜的定钱,我也和你们说明了的。还有一个田佗子作证呢。人家不等了要菜吃,也不会先拿出这些定钱来。于今就是拿定钱退还人家,误了人家的事,人家也是不愿意。”何氏听到定钱两个字,就不敢作声,只是呆呆地望着。秀姐倒不怎么介意,靠了房门框站住,微微地笑道:“梁老板,说到定钱的事,那还要让你为难。我舅舅这多天不回来,我们的困难,你是可以想得到的。我们不能手里拿着钱,饿了肚子,坐在家里等死。万不得已,我已用了几块了。”梁胖子听了她的话,倒不十分惊异,翻了眼望着她道:“用了多少呢?”秀姐还是很从容地,答道:“恐怕是用了一半了。”
何氏道:“没有没有,啷里会用了这样多呢?我们也并没有买什么。”秀姐道:“不管用了多少钱吧,我们已经没有法子退还人家的定钱。只好请梁老板替我们想个法子。”梁胖子道:“用了人家的钱,就要和人家送菜去,不送菜去,就还人家的定钱,另外有什么法子可想吗?”秀姐低了头,将指头抡着自己的纽扣。梁胖子道:“有还有个法子,除非是我垫款,把人家的定钱还了。可是话要说明,我梁胖子靠放债过日子,在银钱往来上,我是六亲不认的。二姑娘,你舅舅不回来,这钱怎么办?”秀姐笑道:“听了你这句话,我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了。若是我舅舅不回来,这钱就归我还。你不要看我是个无用的女孩子,还很有人打我的主意。这几十块钱,找个主子来替我还,倒是并不为难的。梁老板若信得过我这句话,就把款子垫上。信不过呢,只好等我舅舅回来,你和他去办交涉了。”梁胖子见她靠着门框,微昂了头,脸红红的,她倒成了个理直气壮的形势了。于是又拿出一支纸烟来点着吸了,一手按了膝盖,一手两个指头夹了嘴角的烟,且不放下来只是出神。秀姐噗嗤一声笑道:“梁老板,你还想什么?鱼吞了钩子,你还怕她会跑了吗?”这句话透着过重,不但梁胖子脸变了色,就是何氏也吓了一跳呢。
第六章 明中圈套
在秀姐的邻居家里,谁都知道她是一个老实姑娘。梁胖子心里,也就是把她当一个老实姑娘看待。现在听她所说的话,一针见血,倒有点不好对付,可是真把这事说穿了,料着她也不奈自己何。不过欢欢喜喜的事,勉勉强强来做,那就透着无味。在他沉吟了几分钟之后,这就笑了一笑道:“陈姑娘说话真厉害!你说的这话,我根本不大明白,我也无须去分辩。和何老板垫出这三十块钱来,完全是一番好意。不想你们把钱花了,事情不办,倒向我来硬碰硬,说只有等何老板回来再说,何老板一辈子不回来,难道我就等一辈子吗?”他说着话,把嘴里衔的烟卷头扔在地上,极力用脚踏着。似乎把那一股子怨气,都要在脚踏烟头的时候发泄出来。何氏这就向他陪着笑道:“梁老板,你是我们多年多月的老邻居,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家这大丫头,为人老实,口齿也就十分的笨。她说的这些话,当然是不能算事。”梁胖子望了地面,很有一会子,忽然将身子一扭,脸望了她道:“既是不能算事,你就说出一句算事的办法来。”何氏本已走着站到了他面前来了,被他这样一逼问,向后退了几步,坐在门边椅子上去。秀姐在抢白梁胖子一句之后,本也就气不忿地向屋子里一缩。这时听见梁胖子说出这句话来,母亲有好久不曾答应,便隔了墙道:“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想不出主意来,请个人替你想主意,还有什么不会的吗?你可以到隔壁老虎灶上找田佗子和梁老板谈谈。田佗子来了一定会和你出个主意,来把梁老板说好的。”何氏道:“这个时候,人家要作生意。”秀姐道:“你去叫叫看嗜。也许他很愿意来呢。他就是不来,你也不会损失了什么!为什么不去?”何氏听了这话,缓缓地站起身来。看那梁胖子时,他又点了一支烟衔在嘴角里,偏了头在吸着。何氏向他笑道:“梁老板,我去请田老板和你来谈谈,好吗?”梁胖子笑着点了一个头道:“那也好。”就是这“那也好”三字,虽不知道梁胖子真意如何,但他不会表示反对,却可断言。何氏也就不再考虑,径直向田佗子家中去。那田佗子听了一声请,很快地就走过来了。在大门口,老远地就向梁胖子点着头道:“梁老板早来了,我在那边就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梁胖子站起来笑道:“我说话和我为人一样,总是唱大花脸。田老板来得很好,我们还有一点小事要麻烦你一下。前日我送那笔款子来,你也在当面。何老板拆烂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回来。钱呢?我们这位大嫂子又扯得用了。一不向人家交货,二不向人家退定钱,你想,我这中间人,不是很为难吗?”两个人一面说着,一面坐下来。梁潲!子就拿出一盒烟来,敬了他一支,又自吸了一支,两个人面对面地喷着烟,默然了一会,田佗子抽出嘴角里卷烟来两指夹了,将中指在烟支上面弹着灰,偏过头向站在门边的何氏道:“陈家婶子,打算怎么办呢?”何氏鸡皮似的老脸,不觉随着问话红了起来,因道:“我有什么法子呢?”田佗子将烟卷放到嘴角里又吸了两口,然后向何氏点了个头笑道:“当然在银钱上要你想不出什么法子。我想在银钱以外,和梁老板打个圆场,免得梁老板为难,这种办法,你总不反对吧?”何氏偷着看梁胖子的颜色时,见他很自然的向半空里喷出烟去,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样子。便道:“只要不出钱,我有什么不愿意?可是田老板说的办法,总也要我办得到的才好。”田佗子把手指上夹的烟卷,放在嘴角里又吸了两口,先点了个头,然后向梁胖子微笑道:“这没有法子,谁叫梁老板伸手管这件事呢?既然沾了手,只好请你将肩膀抗上一抗。”梁胖子叹了一口气道:“烦恼皆因强出头。陈家大嫂子很清苦,我是知道的,我若是一定要她拿钱出来,那也未免太不肯转弯。你说吧,可以想个什么办法来周转呢?”田佗子笑道:“你就好人做到底,那三十块钱都,借给陈家婶子好了。”何氏听到这话,不觉全身出了一阵冷汗,随着站了起来,两手同摇着道:“这个我不敢当,这个我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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