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
然后我回过头来,不再看他,凝神想了想,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缓缓摊开。一股略透明的白色雾霭从我掌心里慢慢逸出来。
我听见托尔惊异地在我身边倒抽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置身于一间小酒馆中,灯光昏暗,我们并肩坐在吧台前。酒馆里人并不算太多,一旁的墙上还挂着一个飞镖的标靶,音响里放着旋律柔和的歌曲。
托尔非常惊讶地转过脸来盯着我,好像过了许久,他的表情不再那么紧绷,而是慢慢地软化下来,渐渐化为了一种怀念。他扫视四周,发出感慨的叹息声。
“约露汀,你真让人惊讶。”他说,转回身来,和我一道面对着吧台里忙忙碌碌的那个酒保。“这个中庭的小酒馆简直和我曾经去过的那家一模一样——当然,那一家更吵闹些,人也更多,那边的角落里还有一张打球用的长桌。”他回手往某个角落一指。
我随意地沿着他的手指方向望了一眼,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张台球桌骤然出现在他所指的地方。
“唔,这样看起来就更好了。”托尔回头看了一眼,声音里似有笑意。
我笑了笑,双手交握搁在吧台上,冲着吧台里的酒保喊道:“一杯雪莉酒。”
托尔愣了一下,“这里也可以喝酒?中庭的酒?”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回答道:“都是假的。你看到的是中庭的酒,喝到的只是我从阿斯嘉德宴会上偷换出来的酒而已。”
托尔哦了一声,脸上的怀念瞬间被一丝失落所代替。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冲着那个酒保喊道:“一杯最烈的酒,什么都可以!”
那个酒保无声地点了点头,很快把两个酒杯推到我们面前。
托尔压根没有问他那一杯是什么,举起来一饮而尽,显得意犹未尽似的说道:“……果然不是中庭的酒。”
我笑了笑,冲着自己面前那个酒杯做了个手势,把杯子里的酒换成了水,才端起来喝了两口。
“也不知道中庭最烈的酒叫什么。”托尔突然说道,我转头去看他,发现他双手交握,放在吧台上,手边放着那个空酒杯,出神地望着前方。
我又把视线转回来,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想是一种叫做伏特加的酒吧。”
托尔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似乎对中庭十分了解,约露汀。你知道关于中庭的很多事情?”
他的最后一句听上去像个问句,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避重就轻地答道:“这些也是我从中庭的酒馆里听来的。”
“哦?”托尔的声音里总算带上了一丝兴味,他显得有点惊讶地问道:“你在中庭的时候还曾经自己去过酒馆?老天,约露汀,我都不知道你自己会去这种地方……”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地五指攥紧,将那个酒杯捏在指间,几乎险些捏碎了。我轻声回答:“……不是我自己去的。”
托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半晌突然冲着那个酒保喊道:“嘿,再给我来上一杯!”
那个酒保就好像哑巴了一样,对托尔的异状视而不见,默默地取出一整瓶,摆在托尔的面前。
托尔愣了一下,显得竭力想要振作起来一样,语气过分热烈而轻快地喊道:“嘿!这样就对了!”他干脆弃而不用那个酒杯,直接拿起了酒瓶冲着嘴里一通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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