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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招待其他客人,忙完了才从冷柜里拿出四块小方蛋糕端到盛唐那一桌,依次分给他们四个。
每一块蛋糕最上面都是一朵乳白色奶油玫瑰,花瓣层层包裹含苞待入,让人舍不得下手破坏整体美感。
“白玫瑰的花语,我足以与相配。”盛世拿着银色的高调匙轻轻敲了敲摆放蛋糕的小瓷碟,然后双手合什做了一个“我开动了”的动作。其余三人见他开始品尝,也纷纷举起调匙试吃。
程希紧张得等等他们的评价,嘴唇紧抿表情严肃。盛唐放下调匙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让她放松,“我觉得很好吃,放心,这一次绝对不是奉承。”之前几天的试吃因为他一味叫好被大伙集体鄙视,盛唐的投票权就此作废,所以他只能给程希精神鼓励。
“我肯定,这次他没夸大其词。”FRANK咬着调匙含含糊糊发表意见,一块小方蛋糕已被他迅速消灭了,碟子里只剩下一些碎屑。“原料里有朗姆酒,对不对?”
“嗯,酒味会不会太浓?”程希品尝下来觉得刚刚好,但她仍然担心自己的口味和普罗大众有偏差。
盛唐连忙表态,“当然不会,简直恰到好处。”就连程希都忍不住嗔怪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发表意见。盛唐做了个委屈的鬼脸,整整衣襟起身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嫌弃我,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说着,他抢过程希手里的托盘,朝柜台那边走。
程希以为他真的生气了,担忧地看看他的背影,一脸很想追上去的样子。座位上的三人相视而笑。RAIN拉着程希的衣袖将她拖到盛唐方才坐着的位子,一本正经指点迷津:“WILION在逗你玩呢,这几天你为了蛋糕心事重重,他看你太辛苦,就开个玩笑让你放轻松。你要是不领情,WILION扮小丑就没意义了。”
“是这样吗?”程希半信半疑,回头望向忙碌的盛唐,再转回来轮番看着他们。FRANK猛点头附和RAIN的说辞,盛世则挑着眉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你不能太惯他,男人一旦被宠坏了,将来就不会太在乎你。”RAIN推心置腹的模样宛若知心兄长,仿佛回到初见之时,他把她当作妹妹那样看待。
程希从他的态度、神情看出了端倪,原告对他的愧疚情绪至此才算真正消散。表面现象是他放手在先,究其原因却是她始终不曾放开缠绕在盛唐身上的一缕情丝,程希对RAIN充满歉意,她违背了要给他幸福的誓言。
“哦,我记住了。”了解RAIN并无恶意,程希乖巧地应道,不过她心里不太认同RAIN的观点。她对爱情的理解依旧天真,认定爱一个人就该毫无保留倾尽全力对他好。她逃之夭夭显自己付出了很多,而她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地口不应心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这三个在商场打滚多年的男人各个练就一双锐利的“鹰眼”,一眼就看透她的敷衍。盛世竖起食指摇了摇,不赞同地说道:“程希,你不能推动自己,明白吗?”他无意中道出爱情的真谛,我们吸引对方的最初往往是因为“独特性”,而一味迎合改变及至彻底丧失个性,也就离失恋不遥远了。他的目光入得长远,知道未来还有无数风风雨雨:盛唐是公众人物,做他的女人绝不轻松。程希不是盛唐之前交往过的同属于一个阶层的女人,她们对此驾轻就熟,而她根本就如同白纸一张。盛世不禁担心程希会不会强迫自己改变以求适应兄长的生活,一旦当初吸引盛唐的美好变了质,他难以想像这会给她造成多少伤害。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睛,对盛世话里的深意似懂非懂。她琢磨不出所以然来,便生硬地转了话题让他们继续点评刚吃的蛋糕。这次的作品得到了三人一致首肯,令她对完成那份困难的订单生出了不少信心。
程希一共准备了二十三个方案传真给贺强,隔了大半天他才确认了其他的二十一个并回传给他。令程希意外的是,看上去不太友好的贺强竟然在传真最下面写了一行鼓励的话,令她倍感责任重大。
12月25日,周六。
一大早,盛唐将程希送至世纪酒店。贺强早早便在酒店大堂等待他们,显然对晚上即将举行的订婚宴极其重视。他把他们带到厨房,指着排成整齐队列的十名西点师发号施令:“这位就产今天的总负责人程希小姐,她所做的调度、安排等同于我的指令。希望你们配合她完成工作。”
热烈的鼓掌让程希颇感意外,她羞涩的左右环顾,谦逊地说道:“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多多指点我的不足之处才是。”她不知这话说得是否得体,回过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盛唐,他悄悄对她竖了竖大拇指。得到他的肯定,程希放下了心,拿出事先打印好的蛋糕配方分发给了助手们。
她在厨房里忙碌,盛唐眼看程希渐渐上手,遂放心地退场。他对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人也有一份好奇心,寰球餐饮集团前董事长韩大方一人前病故,外传接过他指挥棒的是其在海外留学的独子。但这位继任者极为低调,至今未在媒体前曝光过。寰球领教下属很多高级餐馆以及酒吧、会所,盛唐和RAIN早就想接他们的订单来做却苦于找不到接触机会,当他们得知程希接到的蛋糕订单来自寰球,便将之视作难得的机遇。
当盛唐走到将要举办订婚宴会的大厅,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却悄悄走进了厨房,站在门口望着忙碌的程希。他耐心等待她发现自己,而确实不到两分钟,程希就看到了他。
“阿浩!”程希惊喜地唤着他的名字走过来,忽然发现今天的他和过去所见大有不同,譬如他身上那套明显做工考究价格不菲的白色礼服。
施子浩从程希的视线读懂了她的疑惑,他笑了笑,主动为她解释:“不错,我就是今晚的男主角也是预订了二十一个蛋糕的人。”
“你订婚了?”程希大吃了一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以前和他闲聊讲座过彼此的年龄,他们差不多一般大,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想不到,一向嘻嘻哈哈追求自由的施子浩居然早早就绑定了未来。“你一定很爱那个女生。”她理所当然以为他是为了爱情才订婚的,不料这一句话引来他放肆的冷笑。
程希不知道施子浩订婚背后的内情,她只是从他的笑声和神情品出几分苦闷和愤怒,推测他并非心甘情愿成为准新郎。她等他笑够了,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RAIN辞退你的时候,你说过回家了呀。”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回了家,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受人摆布?”他仰天长叹,眼中有说不邮的无奈。“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施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真正的名字是韩子浩。”一边说,他一边半弯了腰,如同中世纪的骑士那样托起她的纤手,礼貌地轻吻。
名字改变不过是小事,令她难过的是他本身的变化,仿佛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男孩不复存在,留在人间的只是他和躯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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