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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当真微微讶然了。那丝急切不在我预期之中,记忆里,他一向都是温和得有些沉默和淡然的,何曾见过他这样……几乎近似于失态的激切呢?
“……算了,世诚,无论有与没有,如今……都已不再重要了。”
我的话音未落,就看见他的身躯猛然一震,仿佛受了不在预期里的重重一击,月色浮影下,他的面容忽然变得苍白而悲伤。
“昭佩,难道你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有着迫不得已的理由?我无法不如此,尽管事态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也并非我所愿……”
我更加讶异,不由得将视线转回他的脸上。他的左半边脸颊被笼罩在房檐投下的暗影中,露出的右颊在银白月光下,显得有丝没有血色的憔悴。我的心——那早已枯萎而死的心,却仍然被他流露出来的这种巨大的悲伤震动了一下。
“你有什么理由?是什么……让你如此痛苦的理由?我不明白呵……不明白为何我们已经凋零至此,憔悴至此,已经变成了一对互相折磨、又充满怨怼的怨偶……”我废然长叹,眼里浮上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惆怅。
“世诚,我仍然记得当年的你,在‘颜园’的荷花池畔,你吓着了我,又救了我……也许那相逢的瞬间起,就注定了我们往后的一生;注定我们要彼此牵系、又彼此折磨,注定我们这一生,都要在这样悲剧的轮回里循环往复……世诚,我已经累了。我已经枯萎了,如同冬日的桂花,纵然曾经是那样清雅的一树芬芳,却也终有凋谢的一日……”
我哽住了,茫然的泪水涨满了眼睛。我曾经以为我已经麻木,不再有思想、不再有感觉,当然,也不再有泪。然而,要面对他那张曾使我如此念念不忘的容颜,要注视着他神情里那种静默而深刻的悲伤,我才恍然发现,自己远不如想象中那样坚强。我想问他为何让我凋零,但我已到口边的指控,却再也说不出来。
“……罢了,世诚。我……还能说什么呢?你的选择,已经说明了一切。穆凤栖……那个吉兆加身的女子呵!想必一定是贤淑有德,绝不会做出任何令你失望的事吧……而我,却只能眼睁睁陷入一个那么明显的圈套,那么狠毒而阴冷的泥沼……你,又有什么理由应该相信着我呢?”
萧绎猛然抬头,往前跨了两步,急切间脱口而出:“不,不是的!昭佩,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敢表示出来——”
我心下重重一撞,这句话中的某个要点,忽然在电光石火间击中了我的心灵。我愕然地瞪大了双眼望着他忽青忽白的面庞,那面容上方才的一丝激切尚未消除,然而懊悔不迭和苦恼焦虑的神情已经蔓延上来,取而代之。那神情,不太像是厌恶了和我这样无休止地纠缠或解释,反而像是……深深懊恼着自己的一时失言?
“为什么?既然你是相信我的,为什么不敢表示出来?”我几步飞奔到他面前,顾不得那些他所注重的礼仪,一下将他的一只手紧抓在自己掌心,无比紧张地追问。
他惶然失措,张口结舌,仿佛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忽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之中,脱轨而去;他惶恐间下意识地想缩回自己的手,可是我握得紧紧地不肯放松。他的脸色发白,急急回身扫视四周,好象生怕有其它人将我们此刻的对话听了去。
“说啊,世诚!告诉我啊,给我一个答案!”我近乎是在哀求着他了,我的心跳得很快,某种奇异的直觉在我胸中突突地跳动,仿佛几要挣破我的胸怀。
他紧拧着眉心,无可奈何地看着我迫切的脸,他的视线落在我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十指上,目光里含义复杂,又像乍惊还喜,又像一种顽固的忍耐。他的眼光闪了闪,最终屈服了,低声轻叹。
“昭佩,你这样苦苦相逼……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呵?”他轻若无声地低语,眉间有不散的愁苦和阴郁。
“你问……我为何不敢表示出来?是因为我在乎……”
我的心,骤然紧绷成一条即将断裂的弦。他在乎着什么?是我吗?为什么要在乎?是因为那个我孜孜追求了十年的理由么?我握紧他的手,将他的那只手举高到他的胸口;我们十指紧紧交缠,熨贴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脏,在我们交握的手掌之下激烈地跳动。
他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推开我;他只是微微垂下了视线,半瞇起眼睛,像是在仔细端详我紧握着他的手。水袖微微向下滑落到我弯曲的肘间,我手臂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刀伤露了出来,似雪的肌肤上衬着深深的红痕,仿佛还能依稀想见当时的惊心动魄。
他轻轻叹息了,用那只没被我握住的手轻抚过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手劲细腻温柔,而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是因为……我在乎你这种冲动的个性,一再给我造成的困扰,和一再给我带来的无数麻烦!即使我相信你,那又有什么用?”他一字字说着,语调平板,毫无起伏;声音幽远得像是从万里之遥悠悠传来。
“我的确是不敢表示出来。那样,你岂不是会更加得意忘形,做出更多……令人无法忍受之事?你,还想让我蒙羞多少次,还想让宫中的其它人看多少笑话,还想……折磨我多久?”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窗外轰然震响,有若暴风骤雨降临之前的电闪雷鸣,在我脑海中蓦地炸开。但等我冷静下来,却恍然发现那一切都仅仅只是我的幻觉;除了他口中吐出的那伤人至深的字字句句是如此清晰而真实,其它的一切……却全都不曾发生。
“如果你今夜来此,只是想要羞辱于我,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想现在,你大概可以放心地带着那个穆凤栖,前往荆州上任……”我终于开口,声音宁静得出奇,也格外清晰,在空旷的殿内激起隐约的空洞回音。
“我终于明白了。我所希罕的东西,原来你给不起。世诚,你这样聪明,为何却想不到,我原先已有了荣华富贵,所以你给我再多,我也不会希罕;然而我唯一所不曾拥有的事物,你却吝于付出……也许并不是你不愿意给我,只是,因为你自己也从不曾拥有过……”
我想起那个雪后的冬日,御花园暖阁里,那一张张看似亲热、却充满了伪善冷讽的笑容,与邵陵王萧纶的那首《戏湘东王诗》。我也想起同泰寺的庭院,智远别有深意的眼神,与卢陵王萧续那志得意满的冷笑。那一切一切,都已在我们不知不觉间,织就了一张难以挣脱的密密蛛网,险恶而黑暗,将我们都笼罩其中。
我想,也许,萧绎并不是全然无心。否则,他的表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然而他只是一个被这层蛛网密密缚住的人,他从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坦率,更逞论爱与亲情。皇上虽溺爱纵容了他十分,可旁人更怨恨嫉妒了他千分万分,他能怎么做?到皇上面前去将那所有构陷于他的人,一个个举发出来么?皇上未必肯信,也未必肯办!所以,他便只有压抑,压抑,将一切的渴望全都扭曲,将一切的感情化整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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