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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吗?『大姊夫』?」他忽尔疲惫地垂下了双肩,俊雅的面容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雾。「不,午儿。不再是了。我……不再是你的『大姊夫』了。」
她的心在一瞬间尖锐地刺痛了。
她明白他那许许多多没有说出口的话;她的大姊已逝,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亲情的联系了。所以她不能再见他了,因为礼法,因为避嫌,因为旁人的龌龊联想,因为那些市井小民的恶意议论……
这样的亲情与依赖,他们不会懂;在他们眼里,这只是又一桩王公贵族所闹出来的逸事,是姊夫与小姨之间不可告人的某种秘密——
可是,为什么?谁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利,去恶意评判他人的生活呵?谁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利,去私下窥探他人的痛苦,再加以最不堪的桃色联想,归结为一桩上不得台面的韵事;也许还会被几个穷酸文人写入野史,让所有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
「我……我不管!」她任性地说道,委屈的泪湿了眼眶。
「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些市井流言,那些无赖草民用以解闷的龌龊联想?我不为他们活着,我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
他闻言,微微讶异地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当他看到她双手在身前扭绞成一团,拼命想要把眼泪忍回去的神情时,他长叹了一声,有点心软了。
「乖午儿。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为你担心呵,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现下被外边那些人说成这个样子——」他咽住了,为难地想着那种种不堪入耳的流言里的形容,两条剑眉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还有……你可以忘得掉你大姊的指控吗,那些伤害了大家的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呵,人多嘴杂;现在流言已经传成什么样子,只怕再过个一两日,连鲁公也会知晓了——」他愁苦地低叹,一只手困扰地揉着眉心。
那些贾荃在病中几近疯狂的联想,已经变成了一则最新的流言;在他人眼里,这就是生命将尽的妻子,愤怒指控着自己的夫君、与那即将出阁的小妹妹之间的「私情」。逝者已矣,于是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他们的清白辩解;也再没有什么人相信他们的光明磊落。
他可以不在意这些。毕竟,他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也已经在朝中失去了意气风发的凭据,失去了自己兄长的信任和岳父的欢心;他知道世态炎凉,他已不再有机会重拾年少时的雄心壮志、神采飞扬了。
可是,他不能不替她在意这些。他爱护她,视她如血缘相系的妹妹,不希望她这朵温室里的娇花,受到世间无情的风吹雨打。可是他能为她做什么呵?这样的关心,已经被冠上了一个「居心叵测」的不堪企图呵!
「乖午儿。」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回去吧。好好地做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子,做一个最幸福的人……不要再来这里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你了……今后假如你想要任何的呵护、指引、关怀或是帮助,韩大人都可以给你;他会好好爱护你,你……实在不再需要我了——」
「你……你骗人!」她气苦地冲口而出,眼泪终于滑落双颊。
「韩寿……他、他不爱我呵,他只是想要复兴韩家昔日的荣耀,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给他这样的机会……」她又急、又气,狼狈地伸手抹着脸上奔流的泪水,吸着鼻子,声音颤颤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而脆弱。
「现在,你也叫他『韩大人』了,我知道他已经是散骑常侍,一个如果他不娶我,就不晓得要花多少年才能获得的官衔……所以他愿意放弃其它的东西,尽管他根本不是心甘情愿娶我的,尽管他爱的人也不是我——」
司马攸震慑而错愕地盯着面前哭泣的小人儿。终于,他从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勉强地微笑安慰道:「不会的,午儿,你真的想得太多了。假如你没有别的吸引人之处,只是顶着一个鲁公四小姐的头衔的话,我知道韩大人就并不会这么轻易地下这个决心——」
可是,她却悲伤地摇了摇头。视线茫然地直视着他的胸口,泫然欲涕。「君为清路尘,妾为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君怀时不开,妾心当何依……大姊夫,你也记得这首『怨歌行』吧?那一天,我们都听见了那个小歌女在唱的;那一天,我终于知道,原来世间也有这样悲伤的胜利……」
他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终于不忍地伸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语调变得温柔。「午儿,你是个好姑娘。即使韩大人现在心不在此,他也总有一天会发现的。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好处,会了解你的心……韩大人是个聪明敏锐的人,即使他自己不想要懂,他也会知道,他所娶到的,不是骄纵千金,而是难得的珍宝……」
她震撼了,又动容、又企盼地,殷殷望着他那能奇异地安定人心的温和容颜,不敢相信地小心问道:「真的吗?大姊夫,你当真认为……我像你说的那么好,我是值得别人爱惜的珍宝吗?」
他勾起唇角,浅浅揉乱了她的发顶。「是的,午儿。我一直这么认为。」
她终于破涕为笑,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身后的那扇门就「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他们都为之一愕,下意识地向门口看去。
☆、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眉眼与司马攸神似的少年站在门口,无法置信地死死盯着他们,以及司马攸放在贾午头上的那只手。他的视线里逐渐充满了尖锐的指控与怨恨,他一头冲了进来,直冲到司马攸面前,白着一张脸大吼道:「爹!难道……娘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和小姨……」
「冏儿!」司马攸脸色一沉,眉头皱了起来,打断了那少年大逆不道的话,声音里有丝严厉。
「你娘……是因为病了太久,难免有点胡思乱想地臆测;这些一点都不是真的,在她过世之前,她也已经知道了。你……」他的眼神暗了,神情里浮现了悲伤。「是我的儿子呵!怎么可以轻信那些市井流言,怀疑与你血缘相系的亲人呢?」
这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既沉重、又哀痛。贾午听得真切,心里不禁一抽。
她知道这勾起了他心底深藏的隐痛,使他想起了皇上对他多年以来的猜疑忌惮;看着他的面容阴暗了下去,又看着那曾经笑叫着「小姨」追在她身后、此刻却愤怒而憎恨地盯着她的少年,她的心深深地刺痛了。
「冏儿,你是你爹的儿子,是你爹未来的希望所系;倘若这世上,连你也都不再相信他的话,你想想他的心里会有多难过呵?现在,你娘不在了;你和你爹都是同样悲痛的,为什么不在这样的处境里相互扶持,而要相互怀疑、相互怨怼呢?」
那少年冷冷地盯着她恳切的脸,却突然把头撇开,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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