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60章（第2页）

“渊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那笃定的信赖，曾经的默契，如今的讽刺。

“我想你会在这里。”永远平静的声调滑落一丝哀伤。漆黑而寂寞的黑眸，如今再多的星辰也泛不起一丝光亮。

正如渊夜所期待的，他终于还是来了。

“嗯。我想你会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想再和渊夜说一会话。“我答应过的，会在最后陪你看一次星空。”

“为何停留在这里，为何不继续逃跑？”

渊夜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悲伤、空虚。这样的问题并没有答案，正如明知道黄泉不会跑，却还是如此期待。

“因为我累了呐，因为我决定在这里等你。”

“我必须要杀了你。”渊夜冷说道，夜晚寒霜聚集他手，瞬间凝结成剑。

夜色如墨，那在月光下泛白的冰剑，黑发高高扬起，白衣翩跹飞扬，寒气随风在夜色中扩散，毫无保留的杀意带起清冷碎沫。那所处的阴影中蕴含的无形森寒，深不见底，浓不散去。

黄泉的微笑一如当初的温暖，嘴角的温度只为了他而保留。“那就请你杀了我吧，这也是我一直在期待着的。”一直以来，等待着的就是这样一天，张开的双臂，仿佛不是面对死亡，而是准备拥抱分别已久的爱人。

对渊夜而言，黄泉的行动并不意外，伤了他的人，都将用血付出代价，这是渊夜成为怨灵时的誓言，也是让黄泉从轮回不死的孤寂中解脱的决定。但是尽管如此，他的眼眸里面依旧闪过一丝动摇。

风在二人间仿佛已经变成有形之刃凝固，随时其中一人刺伤于无形。

是否已经到了最后一刻，百般犹豫，难下定夺。

“杀了我吧……渊夜……”曾经无数次想要守在渊夜身边，但是无数次打破诺言的都是他，曾经亲手将爱人掐死，他早已罪无可恕，所以死在爱人的手上吧，让他赎罪。看着没有动的渊夜，再一次启唇，清晰的发音，“杀了我。”

手冰冷而无知觉，只是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印出很深的痕迹，却恍然不觉，“为什么不反抗。拿出你的武器，黄泉。”

“不要顾及我的感受，渊夜，如果你真的想结束这一切，就请你实现我的愿望吧，将我杀死。”

“你真的想这样子死吗，黄泉，死亡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没有体温，没有味觉，没有触觉，明明站在这个地方，但是却相隔了两个世界。”

明明，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也是被人爱的，所以才想活着，难道我们两个人注定非要有一个人死去吗，难道非要这样不可吗？

为了愿望，就必须有人用生命做代价来偿还吗。

“渊夜……人，是永远无法自由的，就算死亡，也会被怨念，被言语，被情感所束缚，所以完全的自由不存在，所以，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让你活下去，不被任何责任束缚的活下去，你只是渊夜，不用背负皆御一族的姓氏。”黄泉浅淡的笑，“如果活下去是你真正的愿望，那么不要犹豫，将你手中那把可以夺走任何有形之物的剑毁灭我的灵魂，斩断我这在轮回中永恒不灭的灵魂，普通的肉身不适合你，所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你究竟预谋了多少年，为了死去，为了我这个亡灵，你竟然赔上了一生？太愚蠢了，黄泉。”

从最初起，渊夜就知道自己是个残忍的人，不温柔，只是被沉重的锁链禁锢，为了摆脱这一切不惜用血染尽黑夜。

所以为了自己过去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他明白黄泉奉献了多少，甚至受到的苦难绝对不会比自己少。

所以这一刻，他也决不能犹豫……

自己的肉体已经到了极限，必须速战速决。

就着黄泉拥抱的姿势，狠狠的将剑贯入了对方的胸膛撕裂后背透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源源不尽的血色粘稠的液体喷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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