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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知站在烈烈风旗之间,一身烁烁银甲穿在他身上却透出两分儒雅亲和:“不怕老将军见笑,家中有事,挂念在心,因而冒进了一些。”
“家中有事?”恒峦久驻北方,但对朝中局势并不生疏,眼神犀利锁住李英知的面孔,“只怕不是小事吧。”
李英知淡淡一笑,漆黑的凤眸深处流转过一簇迫人寒光。
是夜,两匹骏马悄然从雁门关疾驰而出,踏着北疆的凄迷月色一路往南疾行而去。
不休不眠赶了两天的路,马蹄骤然悬停在大秦西北靖州城里的一座小院外。靖州离西京不远,仅仅百里不到的路,一座不起眼的贫乏小城。幸而李英知深夜抵达,要是白日里被人瞧见堂堂军中主将擅离其位,出现在此地,西京朝廷里非得火上浇油炸开了天。正巧,谢安那一桩无头冤案还悬在那里,谢家人天天抹脖子上吊的逼刑部与大理寺交出来,就差没把灵堂摆上理政殿了。
李骏也愤懑啊,前有谢安诈死的前车之鉴,此时哪怕牢中确实有了一具年轻的女性焦尸,他也不敢相信谢安真就被一把火烧死了。何况走水之后,柳子元领着一干大臣就那么好巧不巧地“路过”刑部,也好巧不巧地撞见了牢中尸身,之后谢家不死不休的反应就更令人生疑了。
谢安的态度似乎很明确,老子就是诈死,但人证尸体具在,你能怎么着不?前一日还眼看马上要干掉心腹大患,春风得意的安国公,一眨眼就陷入了囹圄之地。谢安的案子还没审出个一五一十来,人却死在了大牢里,如今死无对证,谢家一口咬定是他杀人灭口,简直是岂有此理了!!!
他也纳闷啊,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走水也就走水了,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么大一活人就被偷梁换柱了呢?
“大人,那这谋反案还查不查啊?”
这又是个问题,安国公一着急上了火,哎呦一声躺床上脑袋搭着毛巾发起了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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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一出的房子,院落小的多站两个人都嫌拥挤。庭间一颗歪脖子枣树,半死不活地昂在一口干涸的陶缸上,檐下一排褪了色的春挂破破旧旧地晃在风里,左右两间的屋子紧闭着黑不隆冬的门窗,若非正房窗纸上糊着一点幽光,整个院落和个荒无人机的鬼屋似的。也正是有了这点孤光,在这悄无人迹的景象里,显得更为慎人。
“你们~~~终于来了~~~~”一道幽森森的声音从他二人门后飘来,咯哒,门霍然闭上。
白露头皮一麻,看都没看,一剑劈出去,还在那叫得惨绝人寰:“公子,有鬼啊啊啊啊!!!!”
一手拎着药罐,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白霜被他吓了一大跳,裤裆风声一紧,往后跳了两大步才堪堪避开:“搞毛线啊!!!你想削了你爷爷的子孙根不成!!!”
李英知脸上一分说笑的容色都没有,径直往正房而去,到了门前却止住了步子,竟是近乡情怯不敢入门。即便知道她活着,他仍然无法忘记当时听到那句“人没了”时的心情,那种迎头痛击的茫然感他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公子?”
“她可还好?”
白霜面露难色,踯躅一下才道:“少夫人从牢里出来时高烧不止,身上又免不了多多少少添了几道烧伤,沈太医在宫中,其他郎中她信不过。后来还是谢家通过沈家七拐八绕送来个大夫,这两日总算使把烧退下去了,可人还时醒时迷糊……”
这么一说,听上去凶险,但实际上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李英知心头大石一落,掀帘而入,床榻之上一人正向内侧卧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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