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不算大,每宫里人住的满当当,平日里都是语笑喧然,日子花团锦簇,什么都看着鲜妍明媚,可剥了满宫墙明晃晃耀眼的红漆金箔,里头还剩些什么?
照样是泥糊的青砖,木构的梁。
如果剥去情爱,剥去恨和怨,我的心里还剩什么?
他披着冰凉的绸衣在书桌前,那是一卷明黄的锦书,写的是我和阿椮的和离书。
我枕在他肩头,细细的读了一遍,嘟嘴瞥他一眼:“不好,怪麻烦的。”
“怎么不好了?”他唇角噙着一丝笑。
“难免同先帝和蕊妃故事一样,落入民间流言,编个八卦传奇以飨读者。”我摇头道,指着上头道,“就写,长公主归程染疾,忧思过甚,遂沉疴难愈,于有凤元年六月十七薨殒于星河苑。”
如意脸色渐渐肃穆起来,停下手中的笔,皱眉问道:“无忧这是什么意思?”
我环住他的腰,娇嗔道:“长公主和离后,朝臣里头又该有一堆人来推举驸马,还不如假装我死了,随你浪迹天涯,自此之后,世间再也没有无忧公主此人。”
他脸色极为不好,阴沉的脸抿嘴不说话。
我晃着他的袖袍,柔声道:“不过就是个偷梁换柱的法子,也是省力不少,我真腻味死了这什么劳什子公主,以后,就让我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好么?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也不是什么秉笔太监,我们只是世间平平凡凡的两个人。”
“那也毋须这样咒自己。”他眉敛的紧,“莫要胡闹。”
我咬住发白的唇:“我不愿意这样对阿椮,他从小与我一块长大,如今北宛又乱着,和离书一出去,免不了对他有些影响。再者...我宁愿自己在他心里是死了的,而不是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他的王妃。”
我抱紧他:“如意,你就答应我这一回罢。”
“不行。”
我嘤咛撒娇许久,身子慢腾腾滑下去,跪在他腿间,俯首唇贴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舔着,含住,吞入喉间。
他坐在椅上,唇色鲜艳,衣裳松散,面容有些脆弱的模样,露出一片雪白的颈膛,睇眄流光。
第一次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他。
我被他拎起来俯在桌上,撩开罗裙,被他狠狠撞在深处,酥麻了整个身子,软绵绵的瘫在那明黄的绸绢上。
和离书三字,太过刺目。
一个月后,有凤元年六月十七日,无忧公主死了。
结局
慈宁殿里的白烛点的太亮,母后白日里哭了一日,此时的眼有些疲了,在灯下流露出一股沉郁的痛色。
我裹在阴影里跪着。
“等会就走?”母后嗓子有些哑,“到底要去哪儿,你也先跟母后说说。”
“会走的远一些。”我回道,“母后在宫内,务必好好保重身体,铭瑜那边...也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至于阿椮,若他说什么,请母后替我宽慰他。”
“孩子小的时候,盼着长大,等长大了,也管不住了。”母后疲惫的摇摇头,“记得时常报个信回宫,母后等着你回来。”
“是。”我重重的磕一个头,“母亲,女儿不孝。”
自此山长水远知何处,相逢恐是梦里。
扭身往外走去,母后在我身后道:“无忧,你可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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