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5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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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的喝了甜汤，用了午膳，填饱了肚子以后，还未做休息，便被一时兴起的信秀给拉了出去，美其名曰“散步”，其实也不过是在类似于庭院的地方逛逛。

此时，外头虽然还是天晴，却已然起了风。冷飕飕的寒风，裹着湿湿的空气吹上来，竟像是要浸到骨子里去了，一阵一阵，冷得她直打哆嗦。

亓玥觉得这种天气出来逛园子，着实亏了点，但也不好推却别人的一番美意，是以只能颤巍巍地拉紧肩上厚实的披肩，亦步亦趋的跟着信秀，不是打量起这里的景色来。

其实，胜幡城内大多数花草都已凋谢，地面上除了光秃秃的泥土，便是那黑不溜秋的石块了。要说难得的美景，或许也只有那些棵种植地极为工正的雪松了。因着是常绿乔木，在万物凋零的当口，也唯有他们才能毅然地伫立在那儿。

在过去一点，是一片光秃秃的樱林。听着信秀的介绍，大约是极为珍贵且好看的，亓玥大约数了下，估摸着最少也该有五六十棵。

每一棵树，仅是那些枝干，便有她手臂那么粗，整棵树植在那儿，都跟个参天古树差不多。

神奇的是，即便再粗的枝干，到了末梢，依然会下垂，细细的一缕，划下极为优美的弧度。若再配上那淡粉色的单瓣小花，那旖旎的风情，该会迷煞多少人啊！

信秀说：“这些都是枝垂樱，别名唤作枝垂彼岸，到了三月下旬，从那边的假山石望过来，白色的一片。即便是富士的美景，也不过如此。”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气势十足，不过十来个字，却是透出满满的自豪感。

亓玥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抬头望去，想要观察他此刻的神情。可阳光还有些烈，扑在他的脸上，只勾勒出一线轮廓，细小光亮的颗粒散落在上面，像是逆光拍摄出的照片，模模糊糊的，却折射出满屏幕的光来。

她晃了下神，随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座假山石。从她这边望去，并不是很大，可毕竟距离远了，等走近了，或许有一座楼那么高，也说不定。但最终，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到那边去，而是去了另个地方——胜幡城的主楼。

那时，信秀走在前面，幽幽的，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来，“亓玥想不想看那个人的画像！”

亓玥被他弄得有些愣了，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好久，才颇为疑惑的重复，“那个人？”

“就是和你重名的巫女——暮雨亓玥。”他解释，“我小时候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她回来了。”

“你，亲眼见过她？”

“没有！”他回答的很快，眼见她露出迷惑的神情，他轻笑着说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在阁楼上玩，那里收藏了很多的古玩，她的画像也被挂在那儿。”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黑亮的眸子望着远方，像是在回忆。

“可以说，她是我憧憬的对象吧，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因为祖父那一辈似乎受到过她的帮助，我的母亲大人便经常性对我说起她的故事，很精彩，然后看着她的画像，不自觉的，便被她吸引了过去。记得我刚成年的那几天，天天吵着想要娶她……”

“娶她？”亓玥张大了嘴，满脸震惊，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对不起，你继续！”

信秀轻笑了下，“你的反应和我母亲大人差不多，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后来父亲大人跟我说起暮雨一族的事情，但还是没让我打消这个念头。”

“所以，你到现在还想要娶她吗？”亓玥突然觉得特别无力。

他点了点头，“父亲大人同我说，暮雨一族有个不成文的……嗯，可以说是规矩吧。她们是巫女一族，并且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已经超越人类的范畴了，若不是她们以除妖为本，大概会被认为是妖怪吧！”

亓玥眨着眸子，很配合的问道：“不成为的，规矩？”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馨大人……是她的母亲，她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连足利大将军都曾找过她占卜，听说从未有过偏差。不过她是个瞎子，好像是因为获得了这个能力，才导致眼睛看不见的，而亓玥……呵，不是指你，她似乎有看穿人心的能力，能听到别人心里想什么，不过，很可惜，她消失了。然后没过多久，馨大人也死了。”

亓玥觉得精神惶惶的，蹙着眉，如是问道，“那她们这一族不是彻底完了吗？”

“我相信她会再回到这里来的。”满是坚定的口吻，“她们世代守护着这里，都几百年了，一定会回来的……说了那么多，上面就是阁楼了。”

亓玥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着信秀，踏上了通往阁楼的阶梯。优质红木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阵阵浓厚的香气钻进来，继而钻到心里，像是催命的魔咒，直逼得她心里发毛。

眼看着阁楼越发接近了，亓玥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怯。想要转身离开的意念，还没通过最终的大脑审核，走在前边的信秀，突然回首笑道，“等你看了那幅画像，一定会吃一惊的。”

☆、叁拾柒雪夜之景

阁楼上只有一扇窗户，是关着的，借着一小撮微弱的火焰，信秀走上前去，将那拉窗打开。浊白的日光射进来，点点的光粒像在空气中打着转儿，瞬间驱走了周遭阴沉的气息。感觉到视野开阔了，亓玥这才敢踏上这里的木板。

大约是年代久远的关系，阁楼上散发着一股温润、醇和的香气，应是檀香木经久而成的。顺着香气的来源望去，一眼便能看到信秀口中的画卷，是很古老的那种，以紫檀为轴，直挺的将两边固定在墙上。

初初看到这幅画像，亓玥已有些不淡定了。白色的底，黑色的墨，细长的线条极其成功地勾勒出了一幅冬日雪景图。

画中，点点的雪花在飘，落在洁白的地面上，落在常绿的雪松上，亦或者，落在那幢巍峨的假山石上，整个世界都像是铺上了白色的地毯，而那地毯还能折射出光来。淡淡的光芒散出，衬得周围都明亮了几分。

整幅画，该说是很美的，可亓玥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倒不是说会发光什么的，毕竟过于洁白的东西，在昏暗的环境中，总会折射出少许的光亮，这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情。她要说的，是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好比说，那画中的人物。

信秀说过，她与画像上的人异常相像，所以才会导致他错认了去。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那件同样白色的衣裙外，愣是没找出类似的地方来。

再者，信秀还说了，等她看到那幅画像，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于是，她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她的确按着他的说法，吃了一惊，还是很大的那种。她上前，渡步到画卷前面，手指戳着那上面的白衣女子……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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