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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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越来越低，天气忽然黑了，一声乍雷平地升起，天边忽然象被撕裂一般，豆大的雨点象无数箭羽射下，劈哩叭啦地直砸下来，一行人急步跑入店内。平地而起的风猛裂地摇着大树，未及成熟的果子被打下来后在院里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屋里的闷气忽然间就消散了。

山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肖小半个时辰，树停止了颤抖似的摇摆，只在那里浅浅的摇曳，小院子里仍有雨水流淌的哗哗声，暑气消散，太阳重又露出了大半个脸，一道美丽的彩虹冉冉升起，象极了含羞的二八少女，渺渺娜娜。众人一边感叹着山中雨势的猛烈，一边尽情的享受这份暑热褪尽后的清爽。

忽然有人高呼：“大家看啊，神姬娘娘，神姬娘娘啊！”

萧敬与欧阳剑羽本来正在室内浅酌，听得众人欢呼，一时好奇，也出得门来想一探究竟。天边彩虹尽头，一位似真似幻的少女身着浅绿色纱裙，腰间悬一把似剑非剑的蛇皮囊，轻挽的长发被山风淡淡吹起，少女置身一处桃林，粉色的桃花络绎缤纷，粉颈低垂，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圈将少女的颈项淡淡的笼罩。玉面微沉似又带着薄薄的清愁，一双如水的翦水秋瞳眺望着遥远的地方，玉手执箫而立，在缤纷飞舞的花间缓缓吹奏。真个是：人面桃花相映红。那抹隐于眸底的清愁，那弱柳扶风样的腰肢，一瞬间让人升起拥用怀中软语温存的冲动。一瞬间，欧阳剑羽竟把眼前的幻境与三年前那个在野狼山上救过自己的少女相互重叠，除却那抹成熟后的烟愁，那眉那目竟然出奇的相象。

周围早有乡民倒地跪拜：神姬娘娘，神姬娘娘显灵了啊！

也就那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美丽少女的幻象，便如晴空下的泡沫般消散了。欧阳羽一时看的竟有些痴了，简直是越看越象，此种绝尘脱俗的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不是那位抛给自己丸药的女子又是谁人？萧敬虽惊叹于少女的美貌，但他更多的是关心从乡人口中说出的神姬娘娘。难道这就是消失一千五百年的神姬娘娘？欧阳剑羽自是亦听到众人的欢呼，待他从痴愣中醒过神来，早听萧敬向身边的乡人问寻：“大伯如何会认为此女是神姬娘娘？”乡人听他如此发问，一脸不屑，那样子好象是在说，你是白痴啊？此时店家就在一旁，怕引起不悦，赶忙搭话：“非是乡野之人胡乱指认，那仙子的样子象极了庙里的神姬娘娘。”二人听罢恍然大悟，对视一眼。欧阳剑羽又问道：“这种海市蜃楼似的幻景经常发生吗？”“怎么会呢！”这一次说话的是刚才的老者，“我活了六十多岁了，连这次总共看到过两次，头一次是十五年前的秋天的八月十六。”“老人家，你记得可真仔细。”“那是自然，因为那一幕太刺人了，也是雨后的这么个时候，不过出现的影物却没这么美，没有桃花更没有箫笛。当时虽然是幻景，但大家好象听到一阵高似一阵的婴儿的啼哭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虽然时间短，那衣服的样式我老人家还记得，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是用大红的披风裹着的，抱她的女子身着打扮象是大户人家的丫头。那女人抱着娃娃走到山里一处地方，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就把孩子给扔了，她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我们都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什么？”萧敬急急地问。老者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言道：“那扔孩子的丫头就是俺们村里老山的大闺女小翠，从小在陆将军府上伺候将军夫人，听说还给她改了个名字叫雪儿。”“老山家还住在这里吗？”萧敬急急地问。“早不在啦，也不知犯的什么邪，我是老山的干爹，他有事总是不瞒我。可这事儿我问了他几百遍，他都吱吱唔唔的，可从这儿之后，他们家的生活却好过了起来，老山好赌，家里平常都揭不开锅，可他家一下子好象暴富了，还盖了新房，说了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可说了也就怪了，这事儿之后约四五年光景吧，忽然有一天老山被将军府的人给带走了，说了小翠偷将军府的东西让给打死了，我以前还奇怪他家咋就一夜暴富了呢，敢情这么回事呢！”“后来，后来呢？老山一家后来是怎么死的？”萧敬不死心的再问。“后来？唉，还不是老山好赌，四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雪下的极大，老山估计是喝多了，一个人在山上去睡着了，早上起早的人们发现他的时候早就冻死了。他老伴早就死了，儿子发送了老山的丧事，也不知与何人打斗，打伤后被扔进山里，自然也是冻饿而死。”

老者说罢，略有伤感的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做孽啊，真是做孽啊！”“老人家，扔婴儿的女人确实是将军府的丫环雪儿吗？”“那自然错不了，这里还有许多人见过呢，柱子，你当时也见了吧？”“是了，军爷，当时我们都在场，象爷爷说的，当时还似乎是听到了婴儿声嘶力竭的哭声呢！那女子也确是小翠，我们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断不会认错人的。”旁边的店主和店主娘子也在一边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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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穿过野狼山

萧敬六岁离开娘亲，算来已经有十四年未曾见面，他和外公非常挂念那个温婉善良的母亲。外公只此一个亲生女儿，将她保护得极好，外公一生只娶了外婆一个女人，外婆早年去逝，外公虽贵为候爷，却一直未再娶，只有几个没有名份的侍妾，亦未让她们生得一男半女。是以，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萧婉茹和养女萧玉环，萧玉环对这个妹妹也一直是疼爱有加，如此环境下长大的萧婉茹对大千世界中的勾心斗角和算计几乎没有免疫力。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的八月十五应该是自己的妹妹枫儿出生的日子，前些天却听闻当天晚上母亲萧婉茹生了一场月子病，一下子失明了。也是十五年前听说早两天，二夫人祝氏也生了一个不足月的女儿，出生三四天就夭折了。萧敬理不清其间的因果关系，一个人支着腮帮子独思。欧阳剑羽看他长时间的不语，却又一幅理还乱的样子。出声道：“别想了，哪个大户人家没点子见不得人的私事啊！兴许是那个叫雪儿的私生子，趁无人时候偷偷扔了也未可知。”“女人十月怀胎，在将军府如果想人不知的生下来再扔掉，除非别人都是瞎子。”说完这句话，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咀嚼着自己的话：“瞎子嘛！瞎子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四弟，这里边肯定有猫腻。”“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今天天晚之前，就到将军府了，到时候再慢慢查访吧，十五年都过去了，还差这一时吗？”萧敬摇了摇脑袋，似乎想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从脑中摇去一般，回头说道：“到时候，四弟可要帮我一把啊！”欧阳羽眯眼逗他：“这种劳什子事儿也劳我帮你，如果是刚才海市蜃楼上天仙样的美女，我会屁颠屁颠查个清楚，你的家务事可就别劳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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