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夙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肆无忌惮,甚至有些癫狂,直到后来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喊“疼”,“哎哟真是笑死我了,你竟然——竟然也把我当女的……”揉揉眼睛,他说得好轻描淡写,“是啊,他们都说,我不像个男人……一个个都这样说……”然后他垂下头,低低地,好困惑地问了自己一句,“奇怪,朕究竟哪一点像女人了?”
最后一句话,他有意说得很轻,似乎只要听者稍不留神便可以忽略掉其中的一个字眼。但脂砚的脸色还是在瞬间起了波澜,赶不及要下跪行礼,“民女该死。是民女愚昧,有眼不识龙颜,还望陛下赎罪。”她的声音战战兢兢,连同着纤瘦的身体也在颤巍巍抖着。
脂砚你啊,果然也是狡猾得很呢——这样都糊弄不了你。夙婴摇头走上前去,虚扶她起身,“放心,朕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尤其对于你这样的美人。”他换上一副调笑的口吻——那副玲珑的模样原本就极适合嬉皮笑脸,“记住,朕不想再见你下跪了。”语气里却并非全是轻佻,有些失落,甚至有些……挫败——他是极不愿看见她朝自己下跪的。
但这一切皆被脂砚忽略了。或许心高自负的人还总是一厢情愿地忽略一些明显的东西吧。因为不愿相信,便可以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假的。
“你究竟是——哪个乐坊的?”皇帝忽然好奇起佳人的来历。
脂砚抿唇笑了一笑,她原本是端庄的,且不善矫揉的,但那一笑里却分明透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媚,“民女听说,宫里的乐坊都是只有男伶的。三日后太后设宴,群臣皆至。司仪们说总要一个有女子歌舞的乐坊才说得过去,便找了几个擅乐的姐妹们组了这么一个乐坊。”
她神色自若,回答得有条不紊,似乎对皇帝暧昧的亲近也并不觉得惶恐。偏那语气又带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意味,“毕竟只是官宴时走走场子的,官宴散了乐坊便也会散。浮萍自有其归处,若陛下只是一时兴起,还是不要的好。”
闻言,夙婴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当真没有再问下去。
果真还是男人于他更有吸引力些。脂砚在心下冷嗤一声。倒也并非她自恃貌美便容不下别人对她的忽视——但皇帝的审美倾向多多少少还是令她不悦的。尽管五年来她已经勉强接受了他“断袖”的癖好——因而她从不擅自为他娶妃纳后。
不觉间夜色靡靡已醉入了云雾深处,身畔泉水是不变的温润,投在泉底的月光却消瘦成孱薄的缺影。连那四目相对时偶生的一点微妙的柔情也变得萧索起来,“时候不早,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善解人意的话语,脂砚已笑着福身行退礼,“民女告辞了。”
夙婴没有留她,更已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挽留。看着那纤柔的背影款款离去,他摇摇头,百无聊赖地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花,凝眸片刻,忽然有了很好的主意——
“脂……砚?”微凉的夜风里,有个朦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极轻,极柔,似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性质。
脂砚的身体陡然一僵,险些站不稳脚。不是惊,不是慌——而是气!气自己千试万探,竟然——还是被他骗了?但这念头却在下一瞬被颠覆,只听那个声音继续道:“这是……谁写的字?”温吞吞的,带着些疑惑的口吻。
脂砚回过身去,看见皇帝正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那枚花瓣,似要瞧出什么究竟来。不由得重又走上前,而待她看清那花瓣上的字迹时,蓦地出手便轻巧地将它夺了过来,“这——这字可要被陛下笑话去了。”脂砚咬字无措地道,雪颊适时地飞上淡彩的妃云。
“嗯哼?”夙婴饶有兴致地眯起眼儿,等着她的解释。
手指用力揉碎了那片花瓣,脂砚别过脸淡淡地道:“无聊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的。让陛下见笑了。”手心早已沁出了冷汗,混着花汁黏腻不堪。这花瓣上的字迹她绝不陌生,分明是——萧先生的啊!
“啊哈,原来你叫脂砚啊!”下一刻,只见夙婴兴奋地拍手而起,神色飞扬得像是拣到多大的宝一样,“脂砚,脂砚。好——好——名字和人一样好啦。”学识浅薄的他显然是找不到动人的词来形容,竟一连用了三个干巴巴的“好”字。
脂砚依旧笑得极淡,眉目间不减端凝,“陛下过奖了。”她为难地望了一眼天色,“明日一早还要编排习舞,脂砚告辞。”她分明是急着离开,也不等皇帝开口批准便径自退下了。
无端的愁绪皆因那两个字再添凌乱!身后,夙婴还在无理取闹地朝她嚷着:“回去回去!你们都回去吧!一个都别再回来了!”挥挥袖子,他有些泄气地跌坐到一边的青石上,“真是,朕身边的美人怎么都这么冷淡?白蔷是,萧美人也是,连你也是……”
脂砚眸中神色微冷,心口被一股莫名的怨怒堵得慌,索性弃了手心的碎红,疾步而去。
脂砚,果真是这两个字。方才还在喋喋抱怨的少年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指尖抵着手心细致地复写着那两个字,“脂砚,脂砚。胭脂沉砚墨方齐……”
脂砚啊,着实是个很美的名字。如同胭脂糅碎在砚里,磨成了妩媚的书香气,便如同她的人——明明是端庄如斯的,不偏爱顾盼流转,不偏爱画眉描黛,不说话时便更显得出尘。但那言语里,巧笑里时常都会透出一种动人的媚,媚也如丝。
“但脂砚与萧烛卿,其实是不一样的……吧。”夙婴赤脚踩上青石,有些像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般毫无理由的话,“嗯哼。脂砚,其实是更绝情的。”
是的,比如揉碎了那朵花——倘若那真是萧烛卿留给她的,那一定是极端不舍得她,想要挽留她的。脂砚却可以不留遗恋地将它狠狠揉碎,然后丢弃。
若换作萧烛卿,定然不会如此绝情。尽管他总将自己置于旁观者的境地,习惯了对诸事不闻不问。但他眼底的眷恋,满腔压抑的相思以及那欲晦又明的情意,确是不容被忽略的啊!偏他意中的姑娘却自负得很,所以可以假装看不见……
但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无聊的皇帝毫无根据的臆想罢了——因为那两个字,“脂砚”,是他自己写到花瓣上去的。
“幸好今日上课时我见过他写字。”夙婴端着脸笑得眉目清明,夜风将他赤裸的脚踝刮得通红,隐约有青筋凸显出来,“脂砚你啊,又大意了。呵呵,倒也幸好你没细看……”他又开始自说自话,语气腻歪得仿佛话中人与他熟络得很。
确实,萧烛卿的字本是极不容易模仿到神似的。那股超然若仙的灵秀之息,原本也绝非他这般贪恋红尘情爱的人所能企及。幸而质软的花瓣不似纸笺,很容易便模糊掉这两个字里头的神韵,唯留形在——恰皇帝又是很善于弄虚作假的。
还在五年前,当初涉帘政的“太后”还有耐心教他为政之道时,他便喜欢四处模仿字体去抄那些枯琐如经书般的文字,于是理所当然地被她认为是请来了“后宫”里的抄手。他也懒得解释,或许当时更是觉得,这样糊弄着她是件了不得的事——这样一位聪慧且心高气傲的女子,他总会固执地想要同她使些坏,唱些反曲儿。不想到后来竟也成了一种习惯。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一个人的精彩:剩女时代 梅妆初好(出书版 金笏画颦 离相思 哥哥,你好坏! 若即不若离 折下空情许 姐妹(出书版) 流云随水 继承天价古董店 簪花待君顾 唯见秋月白 勾引 缠绵 婆婆来了:玫瑰与康乃韾的战争(出书版) 祭花辞 列强:这个军阀真该死 火影千手传说之龙威崛起 漫画反派成为全员白月光/我死后漫画全星际直播 轨迹
陈安穿越到修仙界,修行天赋极差,卡在炼气三层多年无法更进一步。眼见修仙无望,他选择重归平凡,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结果成亲当晚,却连夜重返仙途。因为他惊喜地发现,娶妻生子竟然就是自己的成仙之道,能直接少走几千年弯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成仙从娶妻生子开始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成仙从娶妻生子开始...
v后努力日万预收文养神本文文案星空之下,最璀璨的是星辰,最绚丽的是萤虫,最荒诞的是罗罹建立在废墟之上的蒸汽朋克之城冒着白色蒸汽的小车有序地在城内的小道上行驶。笛笛鸣叫的钢...
进入了怪谈游戏,夏怿高喊着大威天龙,冲向了诡异,然后被秒杀。如此努力了五个世界,他彻底放弃。第六个世界,面对到来的诡异,夏怿闭上了眼睛麻烦下手利落点。女人模样的诡异,看了看努力挣扎的旁人,又看了...
国家队运动员管佩从来都不相信缘分这个东西,直到他遇上了代玉,第一次她求他帮忙,说那个男人是人贩子要卖掉她,第二次她还是求她帮忙,那个她口里的人贩子原来是她父亲,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自己原本同意被卖掉...
...
东南医学协会最年轻的天才会长,因神秘遗传病被迫离任,阴差阳错成为云芝堂坐诊医生,他靠着一手精湛医术再次崛起,不但收获美女芳心,还让中医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跃千里,被世界上众多医学专家奉为医学界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