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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矢入肉的声音,猛地让陆岐浑身僵硬了。大抵他从来没算着会有这样的一天。有什么悬在脑海里的东西瞬间断了,让他的理智也跟着分崩离析了。
他抖着手,看向了羡之,手足无措起来。
“我我我我……”
羡之动了动,放陆岐出来,却突然倒吸了一口气,陆岐见他脸都白了,白得陆岐的心又紧了紧,他不知道羡之后背的伤势,只听着羡之的呼吸都弱了,他眼泪瞬间跟破了堤的山洪一般,跟着淌:“我错了,羡之,我错了,我不进明堂了,我只听你的。”
陆岐哭唧唧地要看羡之伤势,羡之却没让他如意,反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明黄帛:“还记得第五幅图吗,画的是居衡的杏花。那画后面,就是它。”羡之虚弱地将明黄帛塞到了陆岐的手里,“这是师父几年前就给你求好的赦书,是他被赐死时都没拿来用的。他说将来会有这么一天,要是你犯了今日的错就拿来救你。”
“嗯。”陆岐扑进了羡之的怀里,羡之的嘴角瞬间噙了笑来,不过笑没维持多久,他又做了荏弱模样:“我怕等不着……”
陆岐赶紧截断了他的话:“等的着,有祁先生,等的着的。”
“你不要恨了,”羡之缓慢地抬手替陆岐拭了拭泪,背上的伤确是牵着疼的,引得他眉头都皱紧了。
陆岐他仓皇地抬手抓住了羡之的手,用力地握着,就不愿放开了。
“不恨了,我……,”陆岐看着羡之越来越奄奄的神情,无计可施地道,“我慕恋哥哥。哥哥听到了吗?”
这大概是羡之这十几年来,最想听到的话了吧。他原来也逗陆岐说过,还拿着话本子启蒙过陆岐,偏偏陆岐不识趣,红了脸便将他仍在了原处。
现在,没想到的是,羡之等了那么多年的这句话,却是要在这样的时候才能听见。他勾起来的嘴角都显出了几分无奈,偏偏看在陆岐眼里成了无力的模样。
陆岐咬咬牙,蹭上去吻了羡之一下,不知道陆岐心里是什么滋味,羡之的心里反正是跟年节时炸了烟花一样,他忍着疼,搂紧了陆岐,吮吻下去,把陆岐的嘴里的每一寸滋味都尝了个遍。
陆岐才在这亲吻中发现了什么不对,他正想探究羡之的伤势,谁知羡之却抓住了他的手咬住了他的耳朵,在他耳边无赖道:“我听到了,也记着了。”
陆岐皱了皱眉,才发现自己被羡之那把三分疼疼出十分的样子骗了。羡之大概是在替他挡那一箭时被流矢划伤了。他在羡之怀里挣扎着,但耳朵根都叫羡之的话给说红了。
羡之不仅不放过他,还依旧贴着他耳朵。
“我也如是。”
如是,慕恋你。
这事后,羡之硬拉着气急的陆岐,央他将自己带出去的。
后来的朝会上,这清君侧的帽子,跟着惠玄留下来的那本名录册子与册子上所提证人,一同加到了梁策身上。陆岐因着那份赦书和信陵主口供说他在明堂上护了信陵主,将功折罪。卸了爵位,收了食邑封地,又应他所求,谴他去塞北戍边,允年节时归京。
是日,秋寒将至,月上中天,陆岐次日要归塞北了。
羡之特地让人去将住在枕月的他请来,又在眠风院里温了一壶酒待他。陆岐来的时候仍是不情不愿的,似乎还在为那日羡之诈他说那番话而置气。
不过他二人之间哪有过什么气能置那么久,大抵是因为羡之没寻着好机会同他道歉罢了。所以羡之给陆岐斟了几杯酒后,陆岐的性子就软了。
羡之见状,赶紧道:“你去了塞北,可别跟着那些军营的人乱学,护好自己,过了冬天记得回来见我。”
“嗯嗯。”陆岐的酒量不算太好,几杯下去,性子软了,人也软了,听着羡之絮絮叨叨了两遍,盲目地点点头。
羡之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我刚刚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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