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很通人气的,小梅老师领着孩子们走远了,它也撒开了口,只是冲着连滚带爬的二赖子狂叫,并未再为难他。
();() 牤子远远看着,心里憋不住笑。趁大黄回头的时候,他向大黄摆了摆手,大黄迅速跑了回来,向主人交差。
牤子很满意大黄的表现,和大黄亲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带着大黄一起回家。
牤子的家靠着幸福屯十字路东西向北侧,从屯西数第三户。
牤子家的房子是两间背靠山坡低矮的茅草房。
那两间茅草房已经有年头了,后山墙向里,前山墙向外倾斜。
茅草房的木板门扒着缝子,挤在墙垛里的是老式破旧的上下开启的木格子窗棂,窗棂上糊着厚厚一层窗户纸,好在现在是春暖花开季节,所有的上扇窗都用羊蹄勾钩挂开启着。
这座茅草房,从外面看,只有墙垛上的白色大字标语能让人提起精神。
屋子里是黑暗的,墙角四周到处是老鼠洞,无论白天还是黑天,经常有老鼠出没。
这座茅草房外屋有一口十二印大铁锅和一个水缸,外加一个两层木头架子。
架子上摆放盆盆罐罐,架子下摆放碗筷,用一块麻袋片子遮挡着。
房子的里屋墙壁糊着牛皮纸,南北两铺带木沿的土炕。
土炕上除了一个老式古色古香的装着针头线脑的炕柜,就只有几床破旧不堪的被褥。
这栋房舍是牤子爷爷留下来的。
原来牤子爷爷活着的时候在东山有一个何家大院,而且有大片土地良田,还有水库、果园。
可是,爷爷养了一个败家儿子,就是牤子的大伯父,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吃喝嫖赌,还染上了毒瘾,吸食大烟。
没几年工夫,家产让大伯父败坏个精光,土地良田、水库和果园都变卖了,何家大院也典给了金家大地主,再没有赎回来。
牤子的爷爷无奈之下,靠仅余的一点家资,盖起了这座两间茅草房。
再后来,大伯父失踪了,说是死了,两个姑姑嫁人了,爷爷奶奶前些年也先后去世了,这座茅草房就留给了牤子父母和兄弟姐妹。
世事难料,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东北解放后,1948年幸福屯土改,因为牤子一家已经穷得和普通农民一样,所以幸运地被划定为贫农成分。
牤子的父亲何耀祖和母亲李桂香育有两儿两女。
哥哥何百战,性格内向,老实憨厚,屯里人都叫他大憨;姐姐何百春,嫁给了外乡一位农民;妹妹何百秋,从十八岁开始精神失常,患上了精神病,发作起来,三两个人都看管不住,倘若让她逮着菜刀、斧头挥舞起来,不出大乱子就是万幸。
牤子妹妹何百秋的病时好时坏,已经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了,也没人敢娶。她是家里的老大难,每天,牤子的母亲常常是以泪洗面勉强看管着。
就是这样,一家人挤在这两间草房里,南炕是父母亲,夜晚靠着一条幔子隔挡着。
北炕兄妹四人小时候也不分男女地挤在一起。
后来,牤子的姐姐出嫁了,妹妹也长大了,才在北炕中间砌了一道隔墙,把兄妹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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