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去录下一期节目了,这两天店里有事都只能找陶晓东说。好在这天也没什么事,让陶晓东能踏实干个活。
小姑娘腿动了下,陶晓东没抬眼:“疼了?”
“还行,能挺住。”
姑娘摸了摸自己短头发,问,“我这是不是太没意义了,好像每个纹在身上的图案都得有个故事吧?这没个故事讲讲好像没注入灵魂。”
陶晓东听完她的话,看了她一眼。
“是不是?”
姑娘看着自己的腿,“我这也没个前任什么的,狗前任也值不上我往身上留点什么。”
陶晓东笑了下,说:“每一个纹身都有灵魂,不用故意去追求这个。”
汤索言站起来给陶晓东换了瓶药,陶晓东因为干着活,所以说话慢慢的,很沉缓:“你今天来的这家店,你遇到的残着左手的纹身师,以及帮他打针的医生,还有我对面的这个不说话的助手,这些都是故事的一部分。”
汤索言重新坐下,陶晓东又把手放回他腿上,自己还淡淡笑了下,低头继续说:“从今天开始你身上有了一个好看的图案,但是这个过程很难熬也很疼……因为这个纹身你见到的每一个人和每一次相遇,这本身就是故事。”
他这番话说完小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汤索言也侧着头看他。陶晓东干活的时候向来专注,低着头,脖颈会有一道很雄性也很漂亮的线条,衣领和低下去的脖颈间容出一个小小的空隙。
陶晓东感受到汤索言在看他,点针间隙看过来,从眼睛看出他笑了下,问:“我说得对不对?汤医生?”
汤索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在纹身这个行当里,陶晓东是有绝对地位的,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很有分量。
这是汤索言第一次见到工作时的他,跟平时不太一样,眼神、状态,处处都不同。很严肃,可也很从容。每个动作都很熟练,动作间的衔接流畅又随性。
汤索言一直在看他,看他拿着机器的手,也看随着他的走针渐渐显出来的图。
陶晓东被他看着也不觉得不自在,时不时朝他笑一下,或者用左手还能动的食指在汤索言腿上轻轻敲一敲。
这个图确实用的时间比平时要长,陶晓东一只手干活还是没那么舒服,小助手第一次跟他配合,默契还不是那么足。陶晓东跟楼下说减掉两个小时。慢是慢了点,但也不至于有两个小时那么多。陶晓东说应该的,多疼了那么长时间。
小姑娘觉得自己挣着了,说着“感谢感谢”。
陶晓东笑着跟她说:“纹身师因为手残了一只,少收了两小时费,这也是故事。”
小姑娘朝他竖了下拇指,一天下来自己都觉得身上的图很有意义,她晃了晃拇指说:“不愧是陶老师。”
陶老师干了小半天活,还是有点累。中午两人在店里吃的,店里剩下的人留他俩晚上一起吃,汤索言笑着不说话,陶晓东摇头:“不了。”
别人继续留,陶晓东脸上故意挂了暧昧模样:“别留我,再留就不懂事儿了啊。”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眼神都暧昧上了,都“哦哦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汤索言被人这么打趣也没不自在,欢戈站门口送他俩走的时候让他有空常来,汤索言甚至还笑着回了一句:“本来我也会常来,别这么客气。”
欢戈被他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之后瞬间笑得更开,点头说:“好的!”
店里气氛一直这样,没大没小惯了。陶晓东怕汤索言觉得不尊重,吃饭的时候还跟他说:“店里没规矩,他们说话都不注意。”
汤索言给他盛了碗汤放手边,说:“这样挺好,你们都自在。”
陶晓东“嗯”了声:“最初大黄还意思意思管管,后来意思都不意思了。”
俩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家,陶晓东从进了地库就开始看有没有人,汤索言说:“不用这么紧张,等着排床位去了,没空再来了。”
“搞得我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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