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抹去了唇边的血,脸色阴沉。
雪衣伏在他肩上轻喘,半晌,双腿落地才能勉强能站稳。
只是方才咬的太用力,她自己唇上也被咬的不轻,连忙擦去了唇上的血,低低抱怨了一句。
“想骂我?”
崔珩低沉地问,直接掰过了她的脸。
一贯冷峻的脸上多了道血痂,还是在唇上这么敏感的位置,雪衣光是看着他都觉得脸热,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同样的位置也有血痂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不肯开口,但眼里显然写满了一切。
“骂我什么?”
崔珩抚着她的脸,明明被咬了,却并不见生气。
雪衣被迫看着他的眼,忍不住开口道:“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二表哥这么对我岂不是有损君子风度?”
听见她的控诉,崔珩忽地笑了:“这话我能说,你不能。”
“何况,我何曾说过我是君子?”
他掀了掀眼帘,欲.望退潮,眼底全是凉薄寡淡。
雪衣怔住,眼睫慢慢垂下。
的确,二表哥从一开始便什么都没说过,是她自以为遇到了一个光风霁月,举世无双的君子,费进了心机主动往上攀的。
事到如今,似乎的确怪不得谁。
周身都被他包围着,铺天盖地的雪松清气,她有些眩晕,轻声开口:“二表哥容我想想,我刚及笄,下个月初五端阳节那日母亲的祭日才满三年,到那时方出孝期。”
她母亲去世了?
崔珩确实没想到。
江左风俗服孝三年,长安只需二十七月,算起日子来,她母亲去世大抵正是他救了她那一次的事。
看来到她到最后都没能救的了她母亲。
但那次事故里死去的人又何止她母亲一个?
崔珩原本的动容转瞬消失,只淡声道:“那便等你出了孝再来找我。”
此时已经是四月底,距端阳只剩了不到十日。
到那时她除了服,怕是难逃一劫。
雪衣脑中飞快地想着出路,当看到二表哥的薄唇时,忽然想起了和他相似的大夫人,起了一个念头……
那日落水后大夫人对她嘘寒问暖,这两日又派了女使来送了不少东西,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皆是要补偿她的意思。
如果她借机跟大夫人提要求,指一门婚事,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她姑母身为弟妹,不可能与大夫人叫板。
父母之命不可违,二表哥也不可能为了她跟大夫人闹不愉快。
雪衣忽又觉得这落水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于是忍着内心的雀跃,轻轻地答应:“好。”
这么容易便点了头。
先前的抗拒大抵又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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