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Ch.9辞旧(1)
***
秋分一过,燕川的天气便渐渐冷了起来。
自从结束了爵士乐中心为期一周的乐团演出之后,梁峙就跟团里请了不定期的长假,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
群青那边的工作不多,但时不时地就会有,两头兼顾的时间长了,难免觉得力不从心。
冬天又是各种摇滚演出的淡季,除了偶尔出差参加一两次活动,梁峙绝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在家里和工作室之间来回往返,专注于新作品的创作。
在这期间,周崇煜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他家找他。每回都是蹭住,顺便还会帮他收拾一下家里,有空的话再做顿饭,俩人坐下来一起吃。
大一的第一学期,周崇煜的课表排得很满,一周五天有四天都是早课,每周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
专业课全都安排在下午,大多数情况,他会留在教室把课上未完成的作品弄完,然后骑上单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两样菜再回梁峙家。
梁峙多半是在家里弹琴,要么就是坐在电脑桌前,连着作一晚上的曲。
睡前周崇煜总是爱窝在他的床上,抱着平板画速写,画着画着就困了,翻个身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梁峙回头发现他睡了,会帮他掖好被子,关掉音响外放,再调暗屋里的灯。
周崇煜并不知道梁峙晚上都是几点睡的,他只是在每天早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身边的位置多了个人。
梁峙睡觉时很安静,鼻息是轻缓的,眉目平和地舒展着。
天气冷,被窝里暖和得不行,身旁又都是梁峙衣服上好闻的味道,周崇煜总是会眷恋不舍地再赖许久的床。
后来为了能跟梁峙多待一会儿,他甚至特意把闹钟定早了半个小时,这样每天醒来后,还能偷着往人怀里凑一凑,闻闻味道,再用鼻尖蹭蹭领口。
再后来,周崇煜发现自己无论定多早的闹钟,都很难成功从床上爬起来。
以前上高中也要早起,那时候总能醒得轻轻松松,现在似乎变了——变得觉沉了,能睡了,更会赖床了。
“阿煜……”
头顶又有人在叫他,周崇煜把脸缩进被子里,没待几秒又进入了梦乡。
外面已然天光大亮,梁峙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继续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才又揉揉他的脑袋,“阿煜……起来了。”
怀里的人紧皱着眉头,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胸前凑,吐着热气闷闷地说道:“困,我再睡会儿。”
梁峙也没法子,虽然周崇煜平时看着蔫耷耷的,其实撒起娇来比谁都粘乎。
他一哼哼梁峙就心软,有什么要求都不忍心拒绝他,只能宠着,惯着,被他牵着鼻子走。
后来实在被周崇煜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梁峙没了睡意,用手肘将头撑起来,恍惚了一阵才道:“今天是周五吧,我怎么记得你有早课。”
“不去了。”
周崇煜贴在他胸口呼着热气,眼睛已经能睁开一条缝,但精神却仿佛还游离在睡梦当中。
今早的课是近代史纲要,每次听都能睡着,去了也学不到什么,干脆就不去。
“逃掉就行……老师不点名。”
周崇煜半梦半醒,喃喃地嘟哝道。
这话说之前也没过脑子,心里怎么想的就直接说了。后来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梁峙有什么反应,周崇煜这才稍微清醒一些,抬起头,略显懵懂地看向梁峙。
只见面前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挂着几分严肃,全然没了往日的柔和。
“阿煜,我最近是不是太由着你了。”
梁峙抱臂靠在墙边,话音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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