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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宁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荷露,黑漆漆的眼珠里看不见一点亮光:“慕徐行怎样。”
荷露当即跪下,身后的随从也跟着跪了一地:“奴婢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瞧你,真不经吓。”邬宁短暂的沉默后,和颜悦色的将她搀起:“我还以为你如今都不怕我了呢。”
荷露稳住微微打颤的双腿,故作镇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奴婢可受不起,陛下快饶了奴婢吧。”
“没出息。”邬宁敲敲她额头,扭身走了,步伐轻快的如同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与荷露玩闹。
荷露却不能当做是玩闹,她太清楚邬宁那一眼里有多少忌惮与考量,隐隐像是……怕她参透什么秘密。
荷露有种预感,如果她真的参透了这个秘密,必会惹来杀身之祸,她强迫自己不要深想,就当今日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可跟在邬宁身边久了,揣摩圣意已经成为本能,她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个念头。
邬宁是早知慕徐行有过人之处,才会在慕徐行初入宫闱时便给予万千宠爱。
……
季思礼文采斐然,恃才傲物,气性又大的不得了,的确是写声讨檄文的最佳人选。
邬宁一踏入他的宫门就开始演“义愤填膺”,将邬振意图散播瘟疫的事连同自己在路上编造的罪名一股脑的说给季思礼听,甚至还摔了一套茶盏。
可季思礼一点都不捧场,就默默坐在那看她演,搞得邬宁很是尴尬。
“你都不生气吗?”
“陛下想让臣写檄文,用不着亲自跑一趟。”
“哦……你猜到了,不早说。”邬宁两辈子以来就没这么尴尬过,摸摸眉毛,底气不足地问:“你,你要写吗?”
邬宁底气不足在于当初季思礼向她为父亲求情,她很不客气的为难了季思礼一把,这会季思礼若应承下来,敷衍了事,她也没辙。
“陛下所言可全是真的?”
“那自然……也不全是真的。”
季思礼嘴角微动,丝毫不给邬宁留情面:“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这般信口开河。”
邬宁真是后悔当日为难季思礼了,又不是不知道他记仇,何苦来找这不痛快。
不过季思礼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邬宁端正了姿态:“兵者诡道也,此乃为国之策,真又何妨,假又何妨,若他邬振篡位事成,来日编纂晋史难道就不会往朕身上倒污水?叫朕遗臭万年?”
“陛下早这样说不就完了。”
“你——”
邬宁握紧拳,深吸了口气:“一句话,写还是不写。”
季思礼微微颔首:“臣可以写,不过臣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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