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心魔看出了我这个弱点,所以才与她相融,演化出我最怕的形象”,白纱阮云手指棋盘天地:“苏兄你瞧,她特意选了灭世一方,驱使兽群大肆屠戮人族,导致血腥遍地,生灵涂炭,就是想压我心智,企图取而代之,她若不是心魔,谁又是心魔?”
清源:“可我看阮姑娘你怎么举棋若定、毫无惧意?”
白纱阮云语声略微停顿:“一来苏兄预先提醒,我有了防备,二来我也没想到自己比想象的要坚韧的多,棋局开始我尚且畏手畏脚,但越下才越知道对手不过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我这趟真是没白来一场,面对心魔,战胜心魔,大概这就是所有修行者的必经之路!”
黑纱阮云急声辩解:“苏兄,莫要听她栽赃,我一入幻象,便已执定灭世黑棋,选择哪一方根本由不得云自主,但我选的雷神却是灭魔、创生之道,雷霆荡魔,本是天敌,试问又有哪个心魔会选择雷霆之道呢?”
见清源微微点头,黑纱阮云精神大振:“反倒是她,所选雨神才真是灭绝的手段,你瞧棋盘之中,这种滔天洪水,伤的何止兽族,连人族一样被绝去小半,这种手段,岂不是正像魔类?”
清源扶额:“说的对,白……云姑娘,你怎么说?”
白纱阮云只是微笑:“她用雷霆的手段苏兄也感受到了,所谓灭魔,就是自残升火破我城寨的酷烈手段,所谓创生,就是强行灌体,借以催生眷属,十次里也成不了两次,其余都是爆体而亡,这种手段苏兄怎么评价?”
“至于洪水泛滥,这是雨神的唯一攻击手段,总比选择风神的借火烧天、山神的地震崩摧来的仁慈些吧?难不成让我束手待毙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向清源指责对方、解释自己,棋盘天地上也是互施手段各不相让。
先是山民打造水军,利用江河之利分割兽群,肆意围杀,兽群则抱团据守,新生的兽群则沿着山岭迂回包抄山民后路,打破后方空虚的城寨,双方杀的不可开交。
();() 清源颇有些头晕耳胀:(除了衣服有点露……完全看不出这俩阮云有问题啊,可惜若缺进不来幻象,也没个人商量……总感觉两个脑子比一个脑子聪明呢,先退出去和若缺研究研究?)
清源犹豫再三,终于憋出一句:“要不你们先打着,我出去休息一下?”
白纱阮云一笑抬手:“苏兄请便。”
黑纱阮云却是有些急了,轻提着纱裙惶然站起,差点将棋盘掀翻:“苏兄,你若是一走了之,我只怕无力回天,你岂不是坑死我了?也罢,苏兄若助我剿灭心魔胜了这局,我应允苏兄说动晴妹下嫁如何?”
清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阮姑娘你误会了,我可没想和宁姑娘谈婚论嫁,这条免了!”
黑纱阮云银牙紧咬下唇,竟将樱唇上咬出血来:“苏兄……你若是没相中宁姑娘……若君不弃,云……也可……自荐枕席……”
清源虽是神念之身也不免吓出一身汗来:“阮姑娘,你,你,你想多了!你若是再急,那可就更像心魔了……再说我出去只是想静一静好好想想到底哪个才是心魔,之后说不得还要再进来一趟……你瞧瞧我像始乱终弃……不不不,说错了,我像有始无终的人吗?”
黑纱阮云无奈,只能苦苦哀求:“苏兄,只请念我天刀岬相救之事,施一下援手……阮云实在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此处!我为苏兄强闯这虚空石梯、玄武大殿,如今却……苏兄你真是连累我了……”
清源摸着脑门发急:“你瞧,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走这一遭……阮姑娘你放心,若你不是心魔,我说什么也要救下你来!”
白纱阮云也一并站起,手捻一只白色令牌,看着清源发笑:“苏兄还不走吗?再不走,对面这心魔可就要在苏兄面前香消玉殒,惹得苏兄心疼了!”
清源扫了棋盘天地一眼,回瞪白纱阮云:“哪里有这么快,人家手段多的是呢……再说我一去一回,也是指顾间事!唉,怎么出去?”
白纱阮云轻笑:“我又不是心魔,怎么知道出去的法子?苏兄怎么进来的?”
();() 清源恍然大悟,神念之身如同电闪,手指正点在白纱阮云眉心。
白光涌动,清源如遭电击,神念之身瞬间远远弹射出去。
白纱阮云眉心荧光闪烁的位置赫然也多出一块流光溢彩的晶莹白钻,清源手指点在上面,神念微微受创,未能成功脱出幻象。
清源皱眉:“怎么出不去?”
白纱阮云身躯微晃,白色纱裙如清风吹拂,摇荡不休,她抚平纱裙,面不改色:“都说了,我又不是心魔,幻象并非由我神念展开,在我这里苏兄哪里出得去?”
又指指黑纱阮云:“苏兄何不试试她?”
黑纱阮云花容失色:“不成,我可再经受不起苏兄一指了!”
清源冲着黑纱阮云摇头:“不用怕,早试过两次了,奇怪,难道你们都不是心魔?或者说,心魔融于神念之后,醉仙指动不得了?这可就麻烦了……”
黑白阮云愕然对视,眼神复杂,但仍是在互相戒备。
清源挠挠头:“要不,我有个提议,你们俩干脆混在一起算了,其实两个姐妹天天在脑子里聊聊天不也挺好的吗?精神分裂我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别瞪我,即便是心魔也不怕啊,带病共存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没个抑郁、焦虑啊啥的,干什么非要祛除干净?”
清源神念近身,左右手各拉起黑白阮云的手臂:“来来来,别愣着,握握手啊,一切以能出幻象为优先……怕什么啊,水至清则无渔,人至清则无徒……联合国五个老流氓天天打的死去活来,还经常握手呢!”
黑白阮云面色惊慌,奋力挣扎,但一起上都挣不脱清源的双手,空自搅的黑白纱裙飞舞漫卷。
眼看两手就要强行碰上,两个阮云中间的创世棋盘忽然扭了一扭。
清源一指按在棋盘之上,恶狠狠喊了一句:“原来你在这里耍着我玩呢,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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