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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垂眸深思,时而与一旁同座的公孙交换一个眼神。展昭见二人彼此眼神交流便可心领神会,不禁心生羡慕——不知道他和白玉堂何时能够达成此般的默契?
“展护卫,”展昭思想正开着小差,被包拯这一唤连忙回过神来,躬身应一声“在”,“你且派人好生守着殷华,明里称是保护,暗地也要进行监视,另外再派出几人去查一查殷华及七名死者的背景,看看他们是否有相互关联之处。”
展昭点头领命,包拯又将脸转向公孙那边,“公孙先生,烦你拟个折子呈至圣上,就说本府想要调阅扬州城的案件卷宗。本府猜想,白少侠所言的那件惨案应是在卷宗上留有记载。”
公孙策赶忙站起,“学生明白。”
包拯笑了笑,道,“如此,今日就到此吧!你二人先行回房歇息,明日随本府一同到破庙及七名死者的案发现场走一遭。”
公孙应一声,就要告退,却发现展昭一脸凝重的立在原地。他踱步过去,拍拍展昭的肩膀,“展护卫,如何就愣神了?”
展昭顺着声音向公孙看去,好一会才幽幽道,“属下突然想起件事情。”包拯和公孙全都凝视着他,不语,等待他的下文,“属下曾派人暗中守在破庙以监视田彪的举动,然而下午属下去破庙的时候却发现,破庙四周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顿了一下,“敢问先生,那几个人可曾回来了?”
公孙看了看包拯,而后摇头,“不曾。”
展昭的心一下凉了半截,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他一抱腕,对包拯道,“大人,属下去找找看。”
包拯刚欲伸手阻止,门外突然撞进个人来。众人闻声看去,来人却是殷华。殷华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哆嗦着摊开手,上面赫然躺着一只普通的袖箭,袖箭锋利的尖端处还插着一张字条。
“这是?”包拯绕过桌案,与展昭和公孙一同凑过头去看字条。
“大人!有人想要草民的命哇!草民刚刚正在房中歇息,忽听什么响动,才起身欲查看,哪知这玩意就直直的飞了过来,正打在草民刚刚呆过的地方。”众人听了殷华的话,再低头去看他手中的字条,所有人的眉毛全都打起了结——只见那张字条上空空如也,竟连半个字也没有。
包拯欲伸手将袖箭和字条接过,不料却被展昭拦住,“大人,恐有不妥,让属下来吧。”包拯毕竟不懂武,对这些江湖暗器也不甚了解,于是他点点头,放下手看展昭从殷华手中接过袖箭。
展昭初见那枚袖箭时便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当时拿在殷华手中,他也看不真切,此刻那枚袖箭已到了他的手中,他便上下左右细细打量起来。越是细看,他的一双眉毛皱的越深,最后,当他看到袖箭后端的一个极不易察觉的地方的一个暗记后,终于停止了打量,眉头也舒展开了。
包拯见他的模样道他已心中有数,于是也不过问,派人送殷华回房并好生保护,之后便遣散了众人。
经过了一日喧嚣与忙碌,整个县衙终于安静了下来。月明星稀,朗月照空,清风拂过,树影摇曳。院中的某间屋子里,烛光如豆,微弱的灯光微微颤动,映出屋中人那刀刻般精致的侧脸,他倚坐在桌边,一只手臂屈起支住下巴,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泄,自然的垂落至腰间。他半垂着眼,波光流转,星光如醉,嘴角微翘,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也不知心内在思量着些什么。
就在这样一个和谐的不能再和谐的静谧中,窗外风声呼啸一声,瞬间将所有的美好划破。屋内人眉峰一簇,继而偏身微微向后仰了半分,与此同时,银光一闪,什么东西从那人的眼前飞过,几乎擦着他的鼻尖,他甚至能听到金属与空气相互摩擦的声响。
屋中人才躲过一记暗器的偷袭,紧接着玉手向桌上一晃,抬手将寒月宝刀往身前一横,以刀身格开接下来的一击,同时左手一拍桌面,整个身体凌空跃起,白色的衣角随着他的动作翩然飞舞。
白玉堂刚刚正想事情想的出神,躲开暗器的攻击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此刻他已完全清醒了过来,定睛向那对他出手的人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一口气憋不住从半空中掉下来。
他忍住想要骂娘的冲动,足尖轻点墙壁,一翻身,在地上落定。“臭猫!敢夜袭你白爷爷!活腻味了?”
对面的一抹蓝色身影一抖手,让巨阙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继而抓住收回手中。展昭笑嘻嘻的享受着白玉堂刚刚那不易察觉的一丝慌乱,“许你夜袭别人倒不许别人来夜袭你?白兄当真霸道的很!”
白玉堂摸摸鼻子,望天,“谁夜袭别人了!”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心说这白耗子慌都不会说,竟还敢嘴硬!他抬起持巨阙的手一指墙壁。白玉堂顺着看去,在洁白的墙壁上看到一支深陷的袖箭,他扭回头看展昭,挑眉——白爷爷不用袖箭。
展昭被他气的咬牙,“这袖箭是展某的!”
白玉堂忍不住笑道,“总不会是白爷爷自己用它袭击自己。”
“白耗子!你少装蒜!这枚袖箭是刚刚袭击了殷华之物,我从回来就一直在包大人那里,这一定是你搞得鬼!”展昭眯着眼凝着他。
白玉堂无辜的耸耸肩,“有何凭证?”
“展某的袖箭都有暗记,这支自从上次去了陷空岛后就一直没在展某手中。”展昭满脸得意,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模样。
不料,白玉堂听到后却并未如展昭所愿的慌乱,他轻笑一声,将几捋青丝甩至脑后,而后不慌不忙的淡淡开口,“那又如何?”
展昭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十分佩服白玉堂的这份镇定自若,他咂咂嘴,有些无奈的抚额,“白兄做什么要去偷袭殷华?”
白玉堂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借着屋中的光线仔细看了展昭许久,正当他想要再次出声询问时,白玉堂忽的开口,“笨猫。”说罢,他便不再理他,径自移至床边,褪下外衫,躺下阖眼。
展昭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他看着白玉堂倒下准备睡觉了,挠挠头,想出声问他,又不忍扰他休息,正左右着急着,忽觉有什么在自己头脑中闪过,他一对眼眸睁大,脱口道,“殷华会功夫?!”
白玉堂依然没出声,他轻轻翻个身,面朝床内侧,似是在回答展昭的问题,又或者他觉得这个问题回答与否似乎对展昭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屋内静极了,白玉堂凝神听了半晌,发现展昭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知他已经离开了。他一挥手臂,桌上的蜡烛倏的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深深嵌入的半截袖箭在窗外月光的照映下发出淡淡银光。
疑人
展昭回到自己房间,见里屋的小天仰面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床前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空碗,里边还有些个黑药渣滓,他心中明了小天已被服侍着用过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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