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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触电一般从他怀里跳到地上,慌忙整理了一下衣妆,才道:“请到厅堂里稍后,就说我很快便到。”
“是,夫人。”白书应声而去。
孔疏玥方微红着脸向傅城恒道:“你再看会儿书,我去看看孙妈妈有什么事。”
这些内宅的事傅城恒毕竟不好过问太多,因点了一下头,心里却不无懊丧,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真是可恶!
孔疏玥去到厅堂,果见孙妈妈已经神色慌张的侯在那里,一瞧得她进来,便忙屈膝行礼:“见过大夫人!”
“妈妈这会儿过来,而开始有什么急事?”孔疏玥径自走到当中的榻上坐了,方微笑着问道。
孙妈妈焦急的道:“请大夫人再差人去请了李太医来,我们三爷白日里吃了药后,反倒烧得更厉害了,满嘴的胡话,人却始终未能清醒。。。。。。太夫人和我们夫人都急得直哭,请大夫人即刻再使人请李太医来一遭儿。”
果然被她猜中了!
孔疏玥心中冷笑,面上却也带上了几分焦急,“怎么会这样?白日里李太医来瞧时,不还说三弟身体底子好,将养个几日自会无事的吗?”忙命珊瑚去取了自己的对牌,又吩咐,“。。。。。。你跟着孙妈妈一块儿去外院,也省得待会儿孙妈妈还要再折回来送对牌,没的白耽误时间。”
珊瑚和孙妈妈齐齐答应着去了。
里面傅城恒方踱了出来,要笑不笑的道:“且等着瞧吧,他这病明儿一定会更严重!”
孔疏玥点头,也是要笑不笑的,“何止明儿,只怕正月过完都好不了了!也不知道祖母她老人家知不知道?总不能弟弟生病了,祖母都去瞧了,你作大哥的,反倒不去瞧吧?”敢闹出这样的动静,可见傅旭恒至少也有几分是真病,不然他也不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了,说来他对自己也是够下得去狠手就是了!
傅城恒沉默了片刻,才冷笑道:“我若不去,他这出戏岂不是白演了?去,我当然去,你也去,我们一块儿看戏去!可不能等到他‘病’得更重时才去,不然到时候。。。。。。”
后半句话他并没说出来,未竟之意孔疏玥却是知道的,傅旭恒这会儿“病”得越重,老太夫人的心便只会越软,若是傅城恒不去看,相应的老太夫人也会多多少少对他有意见,毕竟是骨肉血亲的兄弟!
于是叫丫鬟拿了斗篷来披好,夫妻两个一道去了清溪坞。
刚走进清溪坞的院门,就隐隐听得屋里传来三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太医怎么还没来?再叫人催去,快!”
还有太夫人的哭声,“旭儿,你醒醒,醒醒啊,可别吓娘,你醒醒啊。。。。。。”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眼尖,已经瞧得二人进来了,忙朝里面通禀了一声:“侯爷和大夫人来了!”随即疾步迎上前屈膝行礼。
傅城恒看也不看那小丫鬟,大步流星越过她便往里走去。孔疏玥忙跟了上去。
就见面色苍白,双目红肿的三夫人已迎了出来,行礼后哽声道:“大哥大嫂,您们来了!”说着让了二人进屋。
“。。。。。。说是烧的满嘴胡话,人却总不见清醒,这会子怎么样了?我瞧瞧去!”傅城恒面色冷峻。
三夫人就忙引了他往里面去。
毕竟是小叔子,孔疏玥不好去看,于是待丫鬟上了茶来后,便借吃茶的动作,打量起屋里的成设来。
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当中一张酸枝木的长案,案上摆几个精致的漆盒并一个耸肩美人瓶,瓶里插一支百叶湘梅,旁边还有个掐丝珐琅的三足香炉,檀香的味道正从那香炉中袅袅散开。
再向两侧望去,就见一侧是个多宝格,里面隔出了个小间儿,格上摆着什么铜珐琅嵌青玉的花篮、青花白地瓷梅瓶、琦寿长春白石盆景、绿地套紫花玻璃瓶等;另一侧则于左右各摆了四把鸡翅木玫瑰椅,铺了猩红的毡毯,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宴息处。
孔疏玥微微有些愕然,想不到三夫人的屋子布置得这般华丽,而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摆着这些样样都价值不凡的东西,可见应是她的陪嫁,也就难怪她平常行事多见嚣张,将傅旭恒辖制得死死地了,有这样一个强而有力的娘家作后盾,她的确有嚣张的本钱!
她正想得出神,利剑忽然传来傅旭恒的喊声:“大哥,大哥。。。。。。你相信我,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易信竟背着我作出了这样的事。。。。。。我若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这样做。。。。。。大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断断续续,无语伦次的,看来是真“烧”得不轻,所以满嘴的“胡话”。
伴随着三夫人的哭声,“。。。。。。从祠堂抬回来刚歇下,三爷的奶兄易信就来了,一来便跪着说自己有罪,说日前的事,都是他背着三爷弄出来的,原以为是在为三爷好,谁知道事情竟会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求三爷打死他。。。。。。三爷当即便气得吐了血,说昨儿个夜里他还对着祖母起誓此事与他绝无干系,谁知道今儿个他便来告诉他,此事竟是他一手谋划出来的,这不是生生的打三爷的嘴,让三爷再无颜见祖母和侯爷还有大嫂吗?。。。。。。三爷便挣扎着要起来亲带了易信给大哥大嫂请罪去,谁知道刚一下地,就因急怒攻心晕了过去,然后便一直到现在都未清醒过了。。。。。。”
“祖母那里可知道?”傅城恒忽然出声,打断了三夫人的哭诉。
三夫人怔了一下,才期期艾艾的哽声道:“没敢惊动她老人家。。。。。。”
外面孔疏玥不由有些意外,傅旭恒“病”得这么重,三夫人竟然没使人去禀告老太夫人?不过只怕她们没去禀告,老太夫人应该也很快就会知道吧?!
思忖间,又听得傅城恒道:“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只怕很快就该到了,待太医瞧过之后,记得使人去芜香院说一声。时辰也不早了,我和你大嫂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三弟!”
接下来是一阵静默,然后屋里又响起了太夫人的哭声:“侯爷,你就原谅你三弟这一次吧,认真说来这事儿也怪不得他,谁能想到那起子刁奴会背着他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呢?你只看在他原本不知情的份儿上,看在他如今又病得这么重的份儿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给你跪下了!”
很快里间便想起了傅城恒绷得死紧的声音,“母亲这是做什么,是打算让御史参我一本‘不孝’吗?还请放手!”还有三夫人的声音,“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还是快放开大哥,快起来吧,大哥又没说不原谅三爷,您这不是诚心让大哥难做,诚心让御史参大哥一本‘不孝不悌’吗?”
外间孔疏玥听到这里,就忍不住冷笑起来,这母子婆媳三人可真是好手段,竟打算以“不孝不悌”这顶大帽子来逼傅城恒就范呢!一旦傅城恒松口说原谅了傅旭恒,那就等于是向旁人宣布了他相信此事乃易信所为,儿傅旭恒则只不过是犯了个治下无方的小错而已。到时候到了老太夫人面前,他就算不出口为傅旭恒求情,这样的态度也等同于是在求情了;再加上老太夫人得知傅旭恒“病”得这般严重后,一定会心软,到时候分家之说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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