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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蕙心眉头深锁,阿苦让她作一个两难的抉择。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决定很重要。我真的不明白……”
阿苦叹道:“告诉你任何一件事都会对你影响极大。因为你身为蕴蓝神医,在你身上发生的变化,会间接影响整个蕴蓝。当然,你也可以不来问我,这样,就不用选择了。就让世事顺其自然……”
“如果我两件事都想知道呢?你能否告诉我呢?”
阿苦微微摇头道:“那样的话,你会死!”
蓝蕙心果断地说:“那好,那我宁愿死!与其让我在国家与你之间艰难地选择,不如一死!”
小灵立刻咬住她的衣袖,使劲摇晃脑袋。
阿苦略微惊讶:“蕙心,你已经得到了不死之身,即便千年也容颜不改,难道你想放弃吗?”
“什么?”
阿苦沉声道:“那一日你在瑞云殿上被银刀滑破了掌心……”他没说下去,小灵已吐出红信在蓝蕙心手中舔了又舔。
蓝蕙心顿时飞红了双颊,此刻她心中冰雪般清楚,正是玄君一吻,改了她蕴蓝王族之命。她已拥有同玄君一样容颜永驻、芳华不改的神迹。可是,想到湖中倒映出的白发蕙心……是了,肯定跟她现在的选择有关!
蓝蕙心猛然转过头,一把抓住阿苦衣袖:“对我而言,你同蕴蓝一样重要!你同蕴蓝一样都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选择死,请你告诉我!”
阿苦的眼里飘出了淡淡伤感:“傻蕙心呐,你放弃了永生的机会!不是所有蕴蓝王族都能从我一吻中得到永生的……恐怕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蓝蕙心:“我的命早就在十一年前给了小灵,给了你!我并不奢望永生,只希望在有生的日子里,做好蓝蕙心而已!”
阿苦苦笑道:“也罢!我就告诉你吧!但是蓝蕙心,你也不会很快死去,要活足百年,甚至更长……按照你蕴蓝王族神医的血脉,即便放弃永生,正常生活下去也会活到两百岁以上……除非你自己想死。”
“蕴蓝的国祚喜忧参半。但是,很不幸是大喜大忧。不是一统天下就是亡族灭国……”
“而我,已经守护蕴蓝四百年了。蕙心,我出生蕴蓝,而不是贞国。在蕴蓝立国的那一日出生,距今已经四百多年……”
蓝蕙心听完他第一个答案,只感天昏地暗,全身气血翻涌,一口血涌上喉间,差点就要喷出。
蓝蕙心听完他第二个答案,血喷出,身子一绵,歪倒在地。
阿苦怜惜地抱她在怀,他早知道她无法同时承受这两件事情,这一口血喷出,永生的年岁就白白溜走。
第六章错爱一世2
2
十年后。距离东关之战二十年。
蕴蓝神医府。蓝蕙心坐在铜镜面前,镜中的那张脸依然如故——这是她曾经得到永生的证明。永远十六岁!她看一眼叹一声,素手轻移,捏起梳妆台上一枚簪子,黑石剔透,光泽莹亮。她将它贴在脸颊上,冰冷的黑石簪子正如他冰冷的手。东关战场上,她以一条蕴蓝结换了他的黑石簪子,一直没舍得还给他,而他也没问她要,仿佛已经将这件事情忘记。
她从来不舍得戴它,只将它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次也是一样,她叹完后,又将簪子放回。素手再次抬起,已然捏了一只眉笔,淡淡描了两弯。不过想平添几分年轮,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青春,镜中还是那张清雅秀丽永远十六岁的脸!
蓝蕙心将笔放下,却听见窗外有人经过。一个侍女压低了声音道:“谁曾想,元国公主竟也来凑热闹?”另一个也低低道:“瑞云殿上堪称美女如云,可我看呐,没有一个比得上神医殿下!”
两人很快走过,声音消失。蓝蕙心猛然想起,今天蓝亚微之子蓝桂选妃。一晃眼,连蓝桂都十八岁了!这日子过得好快,她蓝蕙心不觉已经三十七,如若当年嫁作人妇,想来小孩也有蓝桂这么大了!
她站起身,却有异香幽浮。一丝半缕,常人极难察觉,但蓝蕙心身为蕴蓝神医,常年研究医道,任何异味都难在她面前隐匿。这异香好生古怪,非淑女淡雅清香,非狐媚艳浓香甜,竟是刚直醇厚,如酽茶胜醇酒,乃出自须眉男儿。
蓝蕙心记忆中,只一人身有此香。她凝望铜镜,握紧掌心,可来人精明异常并不露面。只片刻功夫,香消人去。
待得香消尽,蓝蕙心打开掌心,又见黑石簪子。她惊出一身虚汗,普天之大,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神医府,偷窥她的香闺?
侍女们步履整齐轻盈而来,一并跪在门前,为首一人脆声道:“国主有请神医殿下前往瑞云殿!”
“知道了。你等车驾旁候着。殿下一会就到。”蓝蕙心的贴身侍女在外屋回答。
蓝蕙心凝神静思,决定不离开这枚簪子。有簪子在,犹如玄君陪伴。她抬皓腕,斜插簪,终于生平第一次用了玄君的发簪。
元国公主青牙也插了一只金龙簪。她青衣银裙,淡妆高贵,除了这枚簪子,浑身上下再无一样饰物。只见她长身玉立,转过身来,月眉星目艳色耀人,竟无一人敢正视。
“时候差不多了,怎么还没回来呢?”青牙自言自语了一句。
蕴蓝国主已派人召见过两次,而青牙却迟迟未动身。虽元国强盛,蕴蓝不过小国邻邦,但青牙作为一国公主,如此做法有失礼数。
“顾不上那么多了……也不能再拖了!”青牙贝齿轻展,“我们不等他了,起驾!去瑞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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