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吃饭了。”满清婆婆端着一碗月子饭过来,饭碗里卧着一个糟米酒鸡蛋,几条辣萝卜丝,几片番茄。
母亲看着消瘦的娘亲,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因为照顾自己坐月子,满清婆婆的眼窝更加深陷进去,面颊两侧的颧骨也显得更突出了些。
“对不住,婶子。这段时间辛苦您。您要照顾一家十口人的生活,还要在生产队里干活。花花也多亏你照顾”。
“傻孩子,自己人说这么多。”满清婆婆扯开了笑颜,两只眼睛清亮的望着自己的大女儿,又望着刚出生的大外孙女。
不禁感叹道:“花花真的很好带,吃饱就睡,一个晚上拉粑粑拉尿尿也不会醒,更不会哭闹不停。我生养了十几个孩子都没有遇到这么好带的小孩”。
“是呀,这是个天生报恩的孩子,出生顺顺利利的,容易养活。”母亲也开心的笑起来。
“长得也那么好看,怎么一出生就不讨她爸爸喜欢呢?”满清婆婆满脸忧郁,小声嘟囔着说。
“婶子,别理他那么多,他就是迷信,他家里就他一个独子。虽说读了大学,还是老封建思想。
农村人大都一个样,重男轻女,不是他一个人这样的。”母亲开解满清婆婆。
“是呀是呀,我刚开始生了你们三姐妹,都被村里人瞧不起,阴阳怪气的说话欺负我”。
满清婆婆说到伤心处,湿红了双眼,用粗糙的手掌轻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
“婶子,我们姐妹几个都长大了。都能在大队赚工分,我赚的工分比他们生儿子的赚得还多。”母亲骄傲的说着。
“你是老大,也是最懂事的孩子,现在也是最有本事的。谁说女孩不如男孩,你比村里的很多男孩强太多了”。
满清婆婆的脸笑开了,如一朵盛开的菊花,两只眼睛更加闪闪光。
“婶子,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上课了,班里的学生也等着我去给他们讲课。”
“你教的班级,学生成绩是全校最好的,还是你教得好呀!”满清婆婆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还好女儿湘湘争气。村里人都佩服我的女儿如此本事呢!
第二天清晨,我出生后的半个月。母亲去村一小准备给学生讲课。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望着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呼吸着新鲜的冷空气,母亲心情愉快。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下大雪了,生花花的时候还没下雪呢。
母亲正思忖着。不防路上遇到一个女同事,“哟,王老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真是积极分子”。
母亲笑着说:“刘秀珍,谢谢你这半个月帮我代课,辛苦啦!”
“可不是,确实辛苦,我自己要带一个一年级的班,还要带你的班级,还要给你代课,教语文、数学、体育。你可得好好请客。”
“好说好说,中午请你吃好吃的。”母亲神秘的提高了手里拿着的袋子。
那里面装着满清婆婆准备好的饭菜和饼干糖果。饼干糖果都是亲戚和乡亲们送过来的礼品,饭菜则是母亲中午吃的午饭。
母亲一走进教室,学生们都仰着兴奋的小脸大声问好:“王老师好~”。
望着这些孩子,母亲也想起我了吧,白净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同学们好~”。
母亲在学校工作的时候,小小的我就安静的躺在外公外婆的床上,或者是躺在哪个姨姨的怀里,做着香甜甜的梦呢!
村一小距离外婆家仅分钟路程,在家里就能听见学生们上课的琅琅读书声和课间的打闹嬉戏声。
班主任老师中午是不允许回家的,因为有些距离较远的学生中午不回去,都是自己带便当饭盒。
班主任必须在学校管理好这些孩子,安排他们午饭和午休。
母亲作为五年级毕业班的班主任,任务更重,中午还要给一些差生补课。晚上虽然没有晚自习,老师们也需要轮流值班,因为学校仓库里有很多物资,需要人看管。
晚上轮值的老师一般是每天个人。为了方便看管,轮值的老师就睡在仓库的隔壁房间。
据说学校仓库之前被人盗过,采用这种老师轮值的办法看管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平安无事。
我出生的那年冬天就这样平淡如水的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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