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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己亥,召公杲还京,以长史李太平为平州刺史。
十二庚子,征安民为户部尚书。
十一月,后将娩。时密娘封鲁国夫人,入宫陪侍。夫人既在,后寝安稳。
十五癸酉望,凡易悸于朝堂,不能複起,舆归其傢。帝遣韩天进、御医喻仁干视疾,令元观宿其第,动静辄以问。
十六甲戌,凡易瞋视,傢人问所欲,奄奄不能语。帝往幸凡易第,后欲行,不许。
知帝来,凡易流涕,强说“修律未已”四字,衆人识之,为之悲恸。少顷而薨。春秋八十一。
后腰腹不便,仍令取朝服。夫人劝之。后肃立曰:“郭公身没天下事,以为敬重。”夫人为之凄然。
罢朝五日,诏内外百官往吊。帝临哭尽哀,赠太尉,谥曰“忠献”,追封虢国公,子腾承爵。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人,陪葬万陵。
廿八丙戌,后生女。小女肌肤腻白,形如羊羔,故小名“羔子”。
十二月初一戊子朔,拜安民同中书门下三品,承凡易遗心,掌统律之事。
清平八年
正月廿八乙酉,诏禁勋贵自定食邑税率。帝言:“朕知昔封邑之物,各傢自征。输物往往多索裹头,百姓哭号,远近共闻。课户庸调,一丁二匹,应于此定额数内,六分取一分,折造裹费。自今之后,以为常制。”
二月初二戊子,册阿阇下为皇太子。大赦天下。文武常参官及诸州府长官子为父后者,赐勋两转。并封毗卢为万年公主,熊儿为晋王,皇子瀞为齐王。
皇太子出阁。帝以诸王幼小,暂居禁中。
诏以章廷望为太子詹事,刘畹为太子左庶子,萧士惇为太子右庶子,给事中梁恕为赞善大夫。中书门下择率更令邓先、太学博士褚廉为太子侍读。
医者徐氏既归寺人毕氏,一年生女。毕氏耽酒,日肆殴击。徐氏讼离,不允,乃自去,裁徒二年。宫人奔走,求援武氏姐妹。时武氏居外第,捐金赎之。既出,无所为计。董氏遣事东宫。徐氏为女改姓,后人谓“小徐氏”。
太子出居,恒思恋不乐。后知之,每五日朝讫,告其省视太后,因多留禁中。后召邓先,褚廉,谓曰:“太子柔惠,当更求修身治国之法。”
立夏以后,范阳、良乡霪雨六十馀日,通定河及支流溢,漂溺男女数万口,良田尽成泽国。
四月十九甲辰,贯索九星色白,中空。太史李舒上言:“国主太平,逾年宜改元。”帝谓侍臣曰:“朕以一身太平与天下国傢相言,身小也,苟生骄侈,天下危亡立至。是故自安易求,治安难得。朕焚膏继晷,仍有二忧一惧悬心。诸乡水潦,稼穑失时,一忧也;西北窥伺,戈戟未销,二忧也;逾惑声色,怠政乖德,招致天怒,此一惧也。”
刘畹对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此明之,敬天者,必先恤民。恤民者,事天之实也。爱我生民,休戚与共,物丰人乐,此天不知乎?此天之降祥瑞也,更不必假于外物。”
帝曰:“善。敕改元“天视”,使我君臣朝夕惕之,不生懈心。”
诸臣对曰:“谨遵圣言。”
七月初二丙辰,以黄门侍郎王休为安东提督,屯营、平二州境内,三年考满,后为常式。
十月,赞普拔碑石,率兵寇沙、瓜、肃三州,大掠男女牛马万馀。帝大怒,将亲征,草敕将作大匠尚伯繇、民部侍郎王琾、太仆卿张元宽诣邠、宁、庆三州,造车三百乘以载军粮。群臣上疏以谏。时帝在甘露殿,后往,帝曰:“皇后明理不下古人,亦骨鲠言我邪?”后佯不怿问:“犯颜者皆谁?”帝曰:“刘畹言:万乘之尊,舍九州之心,逞一朝之忿。白安民言:吐蕃罪大,诚当穷讨。君子取道,在德不在险。今以陛下威望,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裡之外,岂不可乎?何进言:臣恐一旦蹉跌,安危不虞。臣以不才,自请出讨,陛下指期,誓死必克。”后又问:“诸公之言,陛下以为如何?”帝曰:“不过老生陈词。”后自曰:“刘畹侍奉虽短,少举进士,入仕二十年矣;安民、何进皆随陛下龙潜,业已数十年久耳。”帝问:“何意?”后曰:“妾身惭愧,欲究衆人而不深识,不知语从何起。”帝曰:“刘畹刚直,虽有谋略,缓急恐生纰缪;安民决事敏速,国有利,然善避矛盾,会私己;何进忠节,总兵无失,短于学问。”后点首曰:“此所谓论完人,天下则无完人。譬如琢玉,避小玼而发其莹是也。”帝亦点首:“诚如后言。”后继曰:“既如琢玉,陛下自是良工。妾妇人犹知,群臣日日奉御,安能不知?君明臣直,左右自知,此所以良谋广进也。”帝默然片刻,曰:“衆议纷纭,或不知必行之理。”后请之。帝欲言又止。后曰:“陛下英武,乃远明之才,实诸子万民之福。”帝摆袂,俄而问后:“不言他事,傢常餐饭,可乎?”后笑曰:“羹饭备好矣。”乃传膳。帝后一案。帝问诸子近事,后悉应之。时帝发杂灰丝,后宛目沉静,若寻常父母耳。
廿五戊申,潞王成贤遥领逻些道行军大总管,贺胤为总管,将七万人,蔡愿之为副,将二万人,往讨之。
赞普闻,令大论东格南徙辎重,驱人口于柏海西。赞普自将精兵趋甘州。时愿之军至,会甘州刺史舒钺,三日无见贼。游奕报其见强,退走肃州。愿之大喜,欲追之,钺说并军后行,愿之愠曰:“吾结发行伍,与蛮战,与獠战。今乃一得当贼首,自愿前死!”时贺胤致书,言:“吐蕃佯惧,实据瓜、肃美地,是为强敌,以正兵合。”愿之不从,率兵渡张掖河。是时天寒,人多尫弱。赞普邪径见,大围之。愿之伏弩射赞普,赞普伤胸,却抚曰:“不利,未穿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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