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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念之听着王橘的话,若有所思,一个想法已经在她的脑海里跃动。
第二天清晨,黄念之心事重重地来到班级,发现杨想并没有来,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导致一整个早读她都盯着杨想的作为发呆,还被老师逮住好几次。为此,孙任还将她单领到教室门外,让她站在教室门外的走道里读,其实这正和黄念之的心意,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尽早知道杨想到底什麽时候来了。
就在早读即将结束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是杨想,他身披清晨的曦光向黄念之走来,其他班级的早读声像是在为他奏乐,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少年的身上少了自己独有的那份阳光明媚,有的是那眼底的冰凉,和骨子里里散发的寒意,他的世界少了颜色,几乎全部被灰暗填满。
他来到黄念之面前,面对她,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你怎麽跑外面了?又被你恩师罚了?没事,反正早读马上就结束了。”
黄念之看出来他在强撑着自己,她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额头,看着这个浑身都是伤痕的少年,自己都已经深陷漩涡之中,却还是用最好的一面来面对自己,自己一定会挽他于既倒,扶他于将倾,将他拉出漩涡,让他再度与日月争光。
杨想注意到了黄念之情绪的些许变化,“没事,不就是在外面读吗,又不丢人,有这麽难受吗?大不了我陪你。”说罢,少年就将自己的书包放在地上,拿出课本在黄念之的身旁读了起来。黄念之看向他的侧脸,此刻,他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天地洪荒,宇宙浩瀚,他们于晨曦之下,共享着此刻的心跳。
中午午饭过后,黄念之来到教室,(自从化学开小竈后,中午来教室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即使后来化学老师告诉她以后可以不用来了,她也还是一直坚持来)这次,她带了自己的小秘密来到教室,準备为杨想做些什麽。
她推开教室门,发现杨想竟然坐在他的座位上,他该不会没有去吃饭吧?只见少年过于沉迷手上的物理资料,浑然没有发现黄念之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她在少年前面的位置坐下,轻声开口:“杨想,你没有去吃饭麽?”
少年闭口不答,这便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他果然没有去吃饭,为了家里的事情,感觉杨想变了很多。他褪去了在这个年纪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甚至在他的脸上竟能看到些许的沧桑感。女孩满眼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少年,将自己手中的向日葵递到他的面前(这是黄念之昨天晚上在宿舍挑灯夜战得到的成果),“杨想,这个送你。”
少年盯着他出了神,随后又问:“这是什麽意思?”
“杨想,其实我知道了一点你家的事情。”
少年瞳孔震惊,眸色不知是因为女孩,还是什麽别的,在这一刻竟有了些生气。黄念之随即就将那晚的事情告诉了杨想,而后又继续道:“杨想,你知道我为什麽送你向日葵吗?”
“......”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向日葵,我喜欢向日葵,它开花的时候,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临时,它还是会擡起头面向阳光,追逐阳光,而后开出一片的金光灿烂,所以呀,虽然你现在正在经历风雨,但上帝会平等地为我们送来黎明,你要抓住它,绽放出自己的光。”(黄念之开导着杨想,将自己的心意也融了进去)
少年懂了女孩的心意,女孩的话一字一句地打在少年的心上,眼眶充盈着泪水,剎那间,一颗泪珠落在他的嘴角,迟迟不肯落下,因为少年嘴角的弧度上扬,接住了它,接住了自己的苦痛。
“杨想,其实你可以与我分享你的情绪的,无论它好坏与否,我都与你一起承担,我不仅是你的后桌,亦可是你的后盾。”
少年接过女孩手里的向日葵,他的眼泪直流,打湿了向日葵,纸张由于水的浸润颜色变得更加浓烈,少年的情绪也愈加强烈,他抱住黄念之,像一个小孩子,在她的怀里畅快地哭了一回。她轻轻摩挲着他的背,她知道,这个冬天终会过去,属于杨想的春天永远不会缺席。
杨想曾在无数个黑夜失声痛哭,每一次,都是自己独自消受这些情绪。他不敢在家人面前表露,生怕他们会担心,但是如今,在黄念之这里,他可以完完全全地展现出自己,因为有了她,自己得以越过绝望找希望,她的存在让自己的日子里都泛着光,浸润着温暖。
这次,换成她带着他,杀出重围,身处井隅,却心向璀璨。
自那之后,杨想慢慢地恢複了往日的阳光与骄傲,自己参加的比赛也都得奖了,都得到了不错的奖金,杨毅这些天也打了很多份工,得了不少的工资,杨涵在上大学期间也不再向家里要钱,而是兼职,尽量减轻家里的负担。他们将钱凑了凑,马上就可以还清债款了。谁知那些讨债的再次登门,告知他们,他们离还债的时间就剩两天了,负责就要涨息了,之后时间越来越短,而涨的利息会越来越高。杨毅一家人瞬间慌了,感觉天要塌了似的,杨想用尽全部力气支撑着自己,让自己不去崩溃。他将父亲安顿好,一个人走了出去。
路灯稀少的道上,一个少年孤独地走在街道上,他走着走着,走进了阴影里。
他站在路灯的阴暗处,雾气时不时地从他口中吐出,他吸着烟,眼里都是绝望,身体也仿佛尸体般没有温度。
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是自己的青梅:余欣。她去找杨想,就听到了那些讨债的在他们家说的话,她看到杨想一个人出来,便一直跟在他身后。两家一直交好,余欣从小就喜欢杨想,因为像他那样的少年很难不让人想去靠近,但是杨想总是回绝自己,声称将自己当作妹妹。这次杨想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便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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