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阿嗒跑了很多地方找自己,这附近几乎被他整个翻了遍,可丛林那么大,又毫无头绪,再加上当初自己刻意回避,所以结果很明显,那就是找不到。
他阿嗒沮丧的垂着头回来部落,奥格紧紧跟在他身后心情复杂,这时路过了中心广场上的那颗巨树,兽人停下来驻足望着树顶,哪里什么也没有,可阿嗒就是这样凝视了片刻,随后他回到石屋拿了一些工具出来。
一个秋千就这么在树下形成,奥狄问他,“阿嗒,这个秋千是做给我玩的吗?”
阿嗒摇头,“奥格,他很喜欢在这棵树上睡觉,但这里却连个正经坐的地方都没有,希望他以后回到部落后…,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在回来。”
看着阿嗒的神色有点悲伤,奥狄十分懂事的道:“他会回来的,等我长大了,就是想办法拖也会把他拖回来见阿嗒。”
阿嗒笑了笑,摸了摸奥狄的头,“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以后我跟你阿妲等不到他回来,奥格可就要靠你照看了。”
小小的奥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开心的笑道:“我们是一家人,我肯定会照看好他的。”
奥格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总之就是酥酥麻麻的,像有许多蚂蚁在心口上爬。
渐渐的,树下交谈的两人消失,独剩一个秋千悲伤的摇晃着,当阿嗒再次出现时,他笔挺的背脊好像变弯了一些,黑色的头发中也夹着了白色的发丝,他手上拿着一根红色的兽皮条。
那兽皮很眼熟,奥格想起来当时他跟珂敛在哪树上看见的密密麻麻的兽皮,珂敛说,那是祈福的意思。
当看见阿嗒手上捏着一根时,奥格心中一紧,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他看见阿嗒虔诚的闭上眼,嘴唇微微蠕动着,随后爬到树顶,将那红色兽皮系在树冠之上。
拨开树枝,那上面已经密密麻麻挂满了一片,那是父母对孩子的期盼。
不知为何,奥格觉得眼睛痒痒的,脸上有水滴划过,伸手摸上去,他哭了。
他看见阿嗒跳下来,已经变得成熟的奥狄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阿嗒,你又在为奥格祈福吗?他根本就不值得。”
“你是他的阿姊,除了我和你阿妲,他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不能这样想他。”
“可都这么多年了,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们,怎么都不愿意回部落里看看。”
兽人沉默,抬头看着满树枝的红色兽皮,“当初是我对他太严格,他怨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都这么久过去了,不是吗,就算在生气也该消气了吧,阿嗒你当初或许是严格了些,可奥格他难道就做的不过分吗?你是他的阿嗒,可你也同样是部落的族长,你要平衡这一切多不容易,可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太任性了。”
“好了,无论怎么说,当初把他赶走终究是我做的太过了。”
奥狄闭了嘴不在说话,这时阿嗒回头看他,突然又笑了,“我知道你是心疼阿嗒了,但这么多年奥格应该很孤单吧,小时候除了对他严格以外也没有多陪陪他,这是我最遗憾的事,以后你要是碰到他可别像阿嗒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关心着他的,不然你手上藏的是什么。”
奥狄连忙将手背到身后,那后面捏着一根红色兽皮,别扭的道:“都是阿妲硬叫我来的。”
“好吧。”,兽人对他眨眨眼,“走咯,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兽人往远处走去。
奥格终于忍不住流着泪追上去,“阿嗒…阿嗒…,我回来了,你转过来看看我啊。”
然而兽人独自往前走着,越走越快,任奥格如何追也追不上。
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奥格捂着脸泪流不止,他从没有想过,印象中一直嫌恶自己的阿嗒,原来心中一直爱着他,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固执的对他抱着偏见,反而忽略了那些显而易见的细节。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可阿嗒却不在了,一种无力和悲伤蔓延上来淹没他,心脏收缩的难受,原来他从来就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而是一直被爱包围着,因为自己的自卑而选择了视而不见。
整个空间灰下来,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他独自蜷缩在地。
“奥格…奥格…,快醒醒!”,又是一道呼唤声。
谁?是谁的声音?好熟悉。
这时他感觉有一双手从身下托起他,奥格往下望去,对上一双饱经风霜仍然凌厉的眼睛。
那双手把他托着坐起来,四周灰色的空间逐渐变换,中心广场的那颗大树再次出现在眼前,下方盛开着珂敛种下的花,他跟来人并排坐在秋千之上。
愣愣看着身旁的人,奥格茫然的开口:“阿嗒…。”
记忆中向来严肃的兽人难得对他笑了一下,有力的大手拍上他的后背,“长成大小子了,看这肌肉结实的,不错。”
一瞬间,眼泪再次落了下来,“阿嗒,我…,我不知道之前…。”,奥格有点语无伦次。
这次那兽人静静听着,良久才道:“我听你阿妲说了,回来就好。”
忍不住鼻尖酸涩,眼眶发红,他曾经以为阿嗒不待见他,所以对于这个亲人他装的无所谓,不在乎,然而当事实拆开放在眼前后,奥格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何面对。
这时又听另一道声音响起,“你说你,当初不就给你讲过,让你有什么话直接告诉他,你偏不,看吧,让崽子怨了你这么久。”
往说话声看去,奥格不由睁大了眼睛喃喃道:“阿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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