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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冷喉咙被风塞满了,没有情绪抬头看他,因为要上镜,她眼妆化得比平日都要浓,近距离看会人觉得有些多余,遮去了轻盈的眼波。
季见予有些不敢看她,声音跟着按在她肩头那双手一起往下压,“我们到车上谈。”说完,将人轻巧一锁,塞进了车里,一刻不敢迟疑快步走向了对面,精锐的目光往四下一扫而过,才坐了进去。
“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
苏冷身上全是他的气息,整个人身体还是麻木的,眼神一垂,久久落在那台相机上,讥诮一声笑:“我说今晚楚亮的车怎么不见了。”
季见予握了握方向盘,像忠诚的司机,“你要去哪里?”
他问题很多,可苏冷一个都不想回答,对于他的刻意忽视很不痛快,“我要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说完,动作果决去拉车门作势要下车,季见予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苏冷身子一懈坐回来狠狠瞪他,嗓音是嘶哑的疲惫,“你到底想干嘛?”
季见予神情哀求,可语气淡淡,“我没想干嘛。”话一出口,苏冷似乎也愣住了,气氛冷却到顶点,季见予恨透自己的口是心非,垂下头抚了抚眉头,说:“我想见你,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见我,可我又必须亲自确认你安全回到酒店且不会再出来。”
所以他跟了一路,本来打算再等一小时。
“是不是追女人的时候,你总是这么闲。”
没理会她带刺的嘲讽,见她情绪暂时稳定一些了,季见予轻吁口气,告诉她:“爷爷出院了,我续请了阿姨留下来到家里。”
苏冷无言缠起了相机的肩带,思绪突然空了,低声说:“我知道。”
红毯隔着人群的遥遥一眼,她就知道爷爷当真无事了,只是下午才和姑姑通过电话知道爷爷出院,是他亲自跑腿帮办的,之后又忙里忙外把人安置妥当。才几个小时,他就出现了活动现场。
无法忽视的是认出他的剎那,苏冷惦记老人的心才真正放下。只因为他亲口承诺过。这一个月,他真的没再阴魂不散出现在京城,他来,就代表老人情况稳定了。
带子似乎缠得紧了,一阵痛感激醒了苏冷,她心中一阵烦躁,情绪阴晴不定,胡乱解出自己的十指,把相机砸过去,
“你是不是拍我照片了?”
这一点,季见予承认迅速,没有丝毫理亏的心虚,“是,我很早就说过,如果你想拍,我就可以给你拍。”
苏冷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被某个字眼刺中,季见予胸口有强烈的滞闷感,指尖一颤,额头隐约爆起的青筋出卖了心跳。身边静悄悄的,苏冷有些讶然他竟然没有反应,迟疑扭头,没有任何过渡对上了那双泛红的眼,她微微一怔,一时也木讷了。
季见予就这样深深凝视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昏暗光线里五官有朦胧感,黑沉沉的眼眸却是清亮的,平日冷锐、高傲、犀利似乎在其中融化成水。
苏冷有些虚脱,手脚都使不上力量,在路上她几次也要昏睡过去,可恍然如梦的街影从她脸上闪过,会让她有一种要被时间带走的恐慌。
此刻在他的车里,困意蜂拥而至,她无法抵挡鼻端若有似无不经意就侵袭身心熟悉香气。
烟味是她自己的,以前每次情不自禁,纠纠缠缠苏冷会突然想起自己刚抽过烟,要躲,因为她觉得感情一定是要平等的,他抽烟完总要再漱口,她也需要这样尊重他。可季见予不让,把她锁在怀里用吻撩拨到要紧关头,会突然咬住她嘴角轻笑:“你抽完烟也是甜的。”
“煎饼是你买的。”
这一次,季见予犹豫了,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苏冷扭头盯着他无缺憾的脸,不知道被哪一处困住了视线,冷冷一笑,“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偷拍我,我的照片当成你的炫技之作发给我的站姐,却不肯透露姓名,既然这深藏功与名为什么出现在现场,你装给谁看。”
季见予面无表情听完,没有任何起伏的声线是柔的,“吃了吗?”
“除了煎饼,我全吃了。”
说完,苏冷突然倾身靠近他,按下了中控台的锁,再坐回去,一气呵成拉开车门。那股浓郁芳香就徘徊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季见予抬手想抓住她一缕发丝,已经来不及了。
苏冷一口气走出老远,猛灌了几口已经不算凛冽的凉风,两只眼睛瞬间模糊了,又涨又痛,她脑子一团糟,这时候才想起了本来她下楼是想再一次提离婚。
她知道他就在楼下,毫无依据的,就是一种强烈感应,震得人心慌,她厌烦了这种无休止的纠缠,恨他又恨自己为什么每次不脱一层皮就不能真正成为陌人。
她完全忘记了这是在酒店门口也是在大街上,也许早有狗仔摸到这里蹲点,向星赫和赵奇也劝过她尽快租房,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而且她又马上要进组了,所以这件事才一直搁浅。
此刻,她只记得自己是苏冷,那个和男朋友每次闹不愉快就会直接在街上打起来,撒泼打滚的娇蛮少女。
她正要蹲下,耳边闪过一阵劲风,紧接着,眼前黑了一瞬,整个人被用力提起来,内脏都移位般,在她以为要被甩出去时,失去知觉的身体硬生生被一截小臂挡了回来。
世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耳膜一点点缩回去的时候全是急促断续的粗喘,一下重过一下,苏冷怔怔抬头,看到季见予下颌绷死,随时有断裂的危机让人心悬一线,一点硕大的汗直接顺着惨白的线条滴进了她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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