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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求着她原谅,并说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不理自己,她是她在泉村唯一可以说几句贴心话的人,金秀芬面无表情,只说让她走吧。
送走了巧巧没多久,家里又来了警察,他们带来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左正昨天在被抓捕的一小时前,在市里某酒店畏罪跳楼自杀了。
第二个消息是,虽然左正畏罪自杀,但文物已经陆续被追回,经过专家鉴定,黑虎湾的古墓是东周墓葬,根据王小军及其同伙所提供的口供,墓中有陶器、玉器,以及大量青铜器和金器,其中以一对虎形金饰最为珍贵。大量的玉器和青铜器以及部分金器已被他们转移,目前正在根据口供追回中。
而金秀芬和老楼在黑虎湾发现他们的那晚,左正和王小军是打算拿了那对虎形金饰跑路的。也就是说,是金秀芬和老楼保护了那对最为珍贵的虎形金饰,为此,政府发放5000元的物质奖励给金秀芬,特此感谢。
虎形金饰!
金秀芬猛然想起邱静常念叨的“hu……hu”,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虎形金饰吧。
可不管怎么样,邱静还活着,而她的姜理却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年轻的警察见她精神恍惚,安慰她节哀顺变后,进屋把包着奖励金的信封放在厨房的方桌上便出去了。
此刻,金秀芬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天空有些阴沉,一阵微风拂过来,不冷不热,院子里的鞭炮碎屑被吹动的瞬间,她仿佛看到姜理还在院子里玩耍,自己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缝缝补补,姜五二笑着从厨房门里出来喊她们:“秀芬,理儿,快来看啊,《探索发现》开始了。”
这时,老楼来了,他已经知道了奖金的事,因为那两名警察也去了他那里。他在金秀芬旁边的门槛上坐下,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时候,再好听的语言也未必能安慰到金秀芬。
“他们明明还在,可又不在了,五二也是,理儿也是,为什么?”金秀芬自言自语道,眼里有些茫然。
“是啊。”
老楼轻轻附和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没想到金秀芬却说:“你不会理解的。”
“我理解。”
听到老楼这样说,金秀芬转眼看他,他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神情,继而目光看向远处,发出轻轻地叹息,“因为……前不久、我也经历过。”
于是在阴郁的天空下,他听着老楼的讲起了他悲惨的人生。
原来老楼的儿子并没有成为混混,一直是警察,不过为了抓盗墓贼而牺牲了,在镇上见到他的那天,他正好送完儿子最后一程回来,因为儿子跟同事开玩笑说过,将来死了要把骨灰洒入黄河,所以他也没有坚持土葬。
他的前妻家境比他好,相识的时候他还在镇上的小学教书,那时候的他英俊帅气,意气风发,婚后过得也还算幸福。
不料后来妻子爱上了一位生意人,一开始他生气,不舍,但后来还是成全了他们。
离婚后,孩子基本上一年跟他,一年跟前妻,再后来他辞职回了村里,前妻知道后不愿意孩子跟他回村里住,两人为此不少吵架,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他和孩子的关系。
他原本就对左正包地一事一直心存怀疑,他还暗中收集过几次证据,本来是想着等证据收集齐了就告诉楼正,希望能借此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老天竟然没给他机会。
但儿子的牺牲让他心里更加坚定,必须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因此便有了后来他陪着金秀芬找女儿,夜探黑虎湾一事。
从黑虎湾出来以后,他毅然决定陪金秀芬去追左正,为了金秀芬,也为了自己。去开车的空当,他打电话给儿子曾经的同事,说了黑虎湾古墓被盗一事,并将详细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对方。
时间飞逝,一晃四年过去了。
2008年的夏天,在省城打工的金秀芬忙完了一天,来到网吧上网。
她已经学会了打字,习惯了隔几天来一次,浏览一些新闻,看看博客,登上□□看看老乡群里的信息,虽然不说话,但看看似乎也是一种寄托。
这天她在老乡群里看到一则名为“×县泉村发现国内第一具完整早期猛犸象头骨化石”的帖子,她点开。
平时平平无奇的荧幕在此刻似乎有一层光环罩着,金秀芬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处在了温暖无比的地方,逐渐升温。
什么叫风头刚过去?
帖子里写着:
×县发现300万年前猛犸象头骨,曾长久裸露野外,经一名大学生上报顺利挖掘出土,为国内第一具完整的早期猛犸象头骨化石。
再看看下面所配的大学生的图,金秀芬鼻子一酸,身子靠回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想起当年在戏台上为自己松绑的那孩子,眼眶里不禁有些湿热,心里升起的温度夹杂着其他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她至今记得那孩子说过的话,他说:“我相信姜理姐姐做得是对的,姜老师说过,要相信科学。”
许久,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坐直身子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芬姨,别忘了今晚老地方哦,我都订好了,你人到就行了。”
挂完电话,金秀芬又靠回椅子里坐了很久,直到□□消息响起,她才回神。
对话框里的新消息显示:秀芬,我已经请好了假,答应我,下个月一起去,好吗?
她没有回信息,而是低头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长条树叶形状的陶瓷片,摸摸上面蓝色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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