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少女,她穿着云彩般洁白轻盈的纱裙,纱裙的裙角被夜风吹得微微翻飞。
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少女轻柔地转身,如花般娇媚的容颜在月光下夺人心魂。轻启樱唇,她的声音飘渺如梦:“哲威,你来了。”
在她的周围,月光下那一大片热烈如火的天堂鸟花海,开得好像要燃烧起来。
层层叠叠的翠□滴的细长茎叶间,数不清的典雅艳丽的天堂鸟花朵,每一朵都由明媚的橘红色和妖娆的紫蓝色交织而成,仿佛一只只披着五彩斑斓的羽毛的彩雀,展翅欲飞。
“梦蝶?”颜哲威震惊地看着庄梦蝶,脸上是做梦般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梦蝶的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因为今天是你和杭雨晴结婚二十一周年的纪念日,而去年夏天时,你们约好今天到梦幻谷来。”
颜哲威一愣:“雨晴连这件事也告诉你了?那么《我依然记得你眼里的依恋》这首歌也是她告诉你的?”
庄梦蝶纤长的柳叶眉微微皱起,她答非所问:“你还记得这首歌的歌词吗?”
“记得,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如果真的有来世,如果真的换了时空,变了容颜,那你还记得杭雨晴眼里的依恋吗?”庄梦蝶的眼中带着浅浅的忧伤,她手里的那支小巧的银色口琴,在月华下四绽出钻石般耀眼的光芒。
颜哲威浑身一凛,脑海中瞬间好像有一道雪亮的闪电破空划过,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庄梦蝶:“难道……难道你不是梦蝶而是雨晴?因为我刚才点亮了‘海洋传说’蜡烛,所以你的灵魂就附到梦蝶的身上了?是这样吗?”
见颜哲威总算猜对了一半,庄梦蝶不禁喜忧参半:“我不能正面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眼睛有时是会骗人的,只有用你的心体会到的感觉才最真实。”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用手指向月光下那一大片俏丽绝美的天堂鸟花海:“你还记得天堂鸟吗?二十一年前,你向杭雨晴求婚的时候,因为没有买到红玫瑰,所以你就买了一束天堂鸟送给她。从那以后,天堂鸟就变成了杭雨晴最喜欢的花,因为在她心里,天堂鸟不仅象征着幸福、快乐和自由,而且还是你们俩爱情的见证……”
“别再说无关紧要的话!”颜哲威焦急地打断了庄梦蝶的话,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她,“我只希望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不是雨晴?是,或者不是,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庄梦蝶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缓缓显露出灰色的苦涩:“我说了,我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因为答案要由你的心来确定。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回酒店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说完,她叹息着,转身打算离去。
一阵清新的夜风拂过,她的白纱裙裙摆在风中轻舞飞扬,更衬得她清丽脱俗,看起来好像是月色中的森林仙女,即将乘风而去。
“你别走!”颜哲威心急火燎地抓住了庄梦蝶的手,“我觉得从你的眼神和说话语气来看,你明明就是雨晴;但是,你的长相又是梦蝶的长相,我真的糊涂了!如果你是附在梦蝶身上的雨晴的灵魂,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如果你是梦蝶,那你为什么要故弄玄虚?”
庄梦蝶的心赫然抽痛起来,她的声音轻柔而飘渺,清风一般:“哲威,我没办法向你解释,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只能再活7天了,9月19日的零时一过,我就会死去。”
“梦蝶,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医生说你很健康!”见庄梦蝶居然又一本正经地说她9月19日之后会死,颜哲威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而一种无助而深切的恐惧,也顿时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四肢百骸,“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那我明天就陪你去北京,去全中国最好的医院做检查!”
在幽幽缭绕的浅白色夜雾间,庄梦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不用了,我的死期已成定局了。”
“一定要去!我明天就陪你去!如果中国的医疗水平不够先进,那我们就去外国给你治病……”
“没用的!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庄梦蝶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猛地抱住颜哲威,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悲凉和绝望,“哲威,你和杭雨晴已经相识二十四年了,结婚也有二十一周年了,但你为什么认不出我是谁?为什么认不出来?为什么……”
他六神无主地将她搂入怀中,眼底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和焦虑:“梦蝶,别哭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劝,她仍是崩溃地痛哭失声。
大串大串的晶莹眼泪,好像脱线的珍珠般从她眼中滚落而下,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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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庄梦蝶不但不去学校上课,而且总是以泪洗面,甚至执意不肯去医院检查身体。
颜哲威急得连花店的门也关了,每天都带着庄梦蝶去各个公园散心,还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劝慰她,劝她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她却完全听不进他的话,情绪一直处在歇斯底里的状态。
见状,颜如玉不禁又急又怕,只能一边安慰庄梦蝶,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笔迹鉴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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