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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青抬头看了眼卧房,又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女人。刚刚才从后窗里将她偷了出来:“这样你也能睡着?”
“习惯了。”桑娘有些微怔。脚一着地便想推开他。岂料玄天青并不放开。反而揽紧了在她腰间的大手:“今儿个晚上,可不能离开我寸步。”
桑娘不解的抬头,玄天青微微一笑:“隐身术。”
桑府的北院,依然灯火通明。魏阳在院子里设了重兵把守。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却又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玄天青带了桑娘悄无声息的落到西厢房的顶上,伸手揭开两片青瓦。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下面的房间里点着油灯,魏阳穿了常服闭眼斜靠在躺椅上,旁边罗毕天小心的伺立在一旁,手上端着一个细颈青花瓷瓶。瓷瓶用蜡封了,上面一个红绸包着的软木塞。屋子里同样安静无声,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哔哔剥剥的声音。魏阳的脸色依然青白,嘴唇有些发紫。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轻轻叹息一声:“拿来吧。”
“是。”罗毕天打开了瓷瓶的塞子,往魏阳平伸的手掌里倒了两颗晶莹剔透的药丸。魏阳就着水服下了。罗毕天忧心忡忡看着魏阳:“将军。当日里铎铎国老巫师的话而今已经一一应验。这蟾尊反噬之力如此强大,末将只怕将军的身体抗不住啊。”
“现而今,抗得住得抗,抗不住也得抗。”魏阳微睁开眼:“平石镇今儿个的虫灾,还不知那郭政小儿会如何借题发挥,若泪石失窃一事再张扬出去,这京城不回也罢了。”
“将军。”罗毕天欲言又止。魏阳开口:“旦说无妨。”
“是!”罗毕天行了一礼:“将军今日将泪石的事情告诉黑大人与玄公子,似有不妥。”
“不妥?”魏阳冷笑一声:“你以为黑东生是什么人。那日他来了房间就已知失窃的是何物。至于那玄天青,他既与黑东生是同门,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与其瞒不住,还不如示之以诚。”
桑娘微微垂眼。旁边玄天青眨了眨他的桃花眼,飘过来一个眼神。只听得下面魏阳继续说道:“而今事事还需依赖黑东生。等到回京之前,再想办法处置他二人便是。”
“是。”罗毕天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桑娘只觉心中一寒。处置。怎么处置?如何处置?!正觉寒心间,厢房的外有卫兵报了一声:“禀告将军大人!郭尚书求见!”
身旁传来轻微的衣阙飘动声。玄天青漫不经心的抬头,只见汴沧月与黑东生轻轻落到身旁。桑娘与汴沧月一照面,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玄天青淡然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难道就让你自己看好戏?”黑东生笑笑坐到他身旁:“我找汴兄来的。怕今晚你我撑不住。”
沧月淡然看了桑娘一眼,在玄天青身边蹲下,伸手在一旁又揭开了一片青瓦。只见下面罗毕天托着青色的小瓷瓶回避到了里间,魏阳整了整衣冠。兵卫便领着郭政走了进来:“参见将军!”
“郭尚书太客气了。”魏阳微微起了起身子:“郭大人快请坐。”
“谢将军!”郭政起了身走到一旁的八仙椅上坐下。魏阳微笑着开了口:“未知郭大人漏夜拜访有何急事?”
“将军!”郭政拱了拱手:“郭某今夜前来,乃是卖给将军一个人情。”
“泪石用寻常物件带不走。泪石紫气光华难掩,若非镇住它的宝箱,泪石过于充沛的灵气会让他受不住而气脉尽断。”汴沧月头也不抬接过了话头:“想来当日他取到泪石之后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求的,应该是铎铎国封住泪石的宝箱。”
“当日他怎的不取宝箱?”桑娘不解。汴沧月闻言抬头微微一笑:“他并非不想带走,装泪石的宝箱上下了血咒。若不杀了魏将军,宝箱不能挪动半分。他才寻了个法子将泪石压制在了桑府。”
“当日若非黑大人与魏将军恰好正在小酌,只怕已经性命不保。”汴沧月轻轻摇了摇头:“他想得倒也周到。先取泪石,造成一个失窃的假象。再借故回来于桑府之中杀了魏将军与郭尚书。朝廷上两员大臣丧命于此,你桑府自然是牵连其内,与你桑府来往密切的黑大人也就脱不了干系。”汴沧月笑了笑:“再取宝物离开,岂非一石二鸟之计?”
“那日虫灾也是他想乱人耳目,趁机进府取泪石吧?”玄天青冷哧一声:“没成想魏阳却有压制虫海的法子。”
“他想要泪石自然是真。”汴沧月淡然扫过玄天青:“那日我于念桑楼顶见着了紫气东来,便知平石镇有异。赶去桑府的途中,便遇着了那场虫灾。汴某未免引人注目,避往镇外的桃林。岂知在半山腰见着了此人匆匆而下。”
“桑娘。”沧月平静的看着桑娘:“无论他初时来意如何,而今的郭政郭大人,可不是人了。”
桑娘大惊,只听得下面一声怒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灰蓝色的雾气包裹住了桑府的北院。院子里那些个守卫们的身形逐渐从雾气中淡化消失。整个院子空空荡荡的,唯有雾气如絮纠缠。
厢房的木门砰的一声破了,魏阳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个翻身在地上滚过,手一探,抽出自己的大刀,站起对着屋子里怒目而视:“郭政!你想做甚?!”
“魏将军。”
郭政慢慢的跺出了屋子,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自己的袖口:“都说平西将军英勇无匹,今日一见,不过如此。”郭政抬起眼角阴冷的看了魏阳一眼:“真是高估你了。”
魏阳怒眉一竖,双刀一抖,迈起虎步便向郭政砍了过去。却见刀身即将沾到郭政衣阙的时候他的身子一闪,转瞬间便出现在了魏阳身后一丈开外。魏阳一惊转身。郭政掸了掸衣上的浮尘:“魏将军。当日你在铎铎国大开杀戒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将军!”罗毕天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手上抱着那个蓝色布匹包裹的蟾尊,猛地扔给了魏阳。
魏阳伸手接过蟾尊,大手一挥扯掉了表面幽蓝的包布,露出里面半透明的卵。郭政面无表情:“魏将军。想来当日巫师也曾经转告于你。泪石是我铎铎国的镇国之宝。你妄自取走,必有杀身之祸。你为了应付我铎铎国的驱虫之法,又于神庙里偷走了蟾尊。你以为这蟾尊能保你一世么?!”
“你到底是何人?”魏阳镇定下来,五只手指捏紧了卵,渐渐透过那凝脂,融入卵中去:“意欲如何?”
“魏将军。肉体凡胎,若是与这蟾尊融为一体,就算今日你能够勉强撑过他的追杀,不日之后也必然爆体而亡。”
黑东生说着话,从屋项一跃而下。紧随其后是汴沧月与搂着桑娘的玄天青。
“黑大人?”魏阳略显惊讶,视线扫过黑东生身后的人:“桑娘?”
郭政见着众人。原本洋洋自得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与惧意,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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