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教室前排的气氛更为凝重,空气就像是被胶住了。
邱三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另一个小讲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变化,又问:“同学,我看你报的是戴老师的研究生,但你没有提前跟他联系,他现在已经招满了。我们可能会把你调剂给其他老师,你接受调剂吗?”
这次轮到寻逸沉默了。他皱了皱眉,透过架在鼻梁上那副金丝边儿眼镜,不动声色地将在座的所有老师打量了个遍。
目光相触的一瞬,蒋春深叹了口气,自作主张地说:“同学,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因为你本科不是法学或者相关专业的,读刑诉方向的法学硕士有些难度,一般有医学背景的学生都会选择去法硕院读法律硕士或者证科院读法医学或者司法鉴定学。我们可以帮你和这两个学院的老师沟通一下,如果你愿意可以考虑转到那边去。”
“老师,我没有填错,我报的就是刑诉学专业的侦查学方向。”寻逸的语气坚定。
蒋春深讨了个没趣,只好从面试题库中挑了个问题问:“好,既然这样,你说说刑事拘留和司法拘留的区别。”
寻逸不假思索地说:“刑事拘留和司法拘留的区别主要是适用对象不同,采用的机关不同,与判决结果的关系不同和期限不同。下面我分条进行陈述……”
“你再简单说说一下检察院的抗诉权。”后排一个老师问。
寻逸推了推眼镜,稍微思索了一下,答了一段话。
整场面试自始至终都是几个年纪很轻的讲师与寻逸在互动,前排的几个大教授则一直干坐在椅子上,形如虚设。
最后蒋春深还想问个问题,但被戴长剑给打断了,老先生朝着寻逸眯了眯眼,沉着脸说:“你可以离开了。”
寻逸怔了怔,不解地看了戴长剑一眼,然后朝台下的几位老师鞠了一躬,走出了教室。
蒋春深也察觉到了戴长剑的反常,她强压下满腹的疑问,微笑着提醒:“戴老,您刚才忘了问英语问题了,是不是把那个学生叫回来,再问一下?”
“不用问了,那个学生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戴长剑沉着脸摸了摸下巴,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说罢,老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对蒋春深和新来的几个青年教师说:“蒋老师,还有其他几位老师,你们可以走了,我们几个再核对一下今天面试的分数。”
第4章
蒋春深和四位新讲师面面相觑,他们个个脑子里堆满了问号,但碍于戴长剑的地位和面子,都闭紧了嘴巴,什么也没问。
“闲杂人等”走干净了以后,五楼教室里只剩下戴长剑、邱三桥、龚鸣、王来生和谢振云五位男老师。
戴长剑用一双浑浊的眼睛像猎鹰一般地扫视着众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诸位,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反对,我就把刚才那个叫‘寻逸’的学生从录取名单中剔除了。”
戴长剑的意思王来生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他向来胆小怕事,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做昧良心的事。每做一次亏心事,他都要连着做好一阵子噩梦。他不想让那学生被除名,又怕自己被牵连进去,只得战战兢兢地说:“戴老,您的意思是……您怀疑寻逸是寻辉老师的孩子。虽然我记得寻老师的孩子好像是叫这么个名,但是我们现在没法马上确认……况且除名这种事情,咳咳,实在说不过去……万一咱们被人举报说窜改学生的复试成绩,咳咳,该怎么办……咳咳咳……”
戴长剑刚要开口解释,却被邱三桥抢先了一步:“不如我们向院里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寻逸父母的信息调出来。”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上报学院最快两天才能有结果,但我们明天就得在校网公布复试成绩和录取名单。”戴长剑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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