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琢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轻声说:“没关系,我自己去也可以的,不麻烦别人了。”
等到这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我原本想帮余红菱收拾一下餐桌和厨房,但余红菱见方应琢已经有了醉意,就挥了挥手,赶我们走:“不用帮忙,我自己慢慢收拾就行,大不了明天再搞,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拗不过她,只好先带着方应琢离开。
月光下,我们走得很慢,街道空无一人,我看着地面上我们的影子,其中方应琢的影子摇摇晃晃,走得不太稳当。
走了一会儿,方应琢慢慢停下了脚步,蹲在了路边。
“你怎么回事?”我问方应琢,“身体不舒服?”
“没怎么,只是从来没这样做过,”方应琢带着醉意说,“所以想试试……”
我看着地面上方应琢的影子,他的一头短发很蓬松,其中有两缕头发不听话地翘起,呈对称状,像是小恶魔的犄角。
但是出现在方应琢身上,更像侏儒兔短短的肉嘟嘟的耳朵。
我一时失笑,没忍住脱口而出:“小兔子。”
“嗯?”方应琢的思绪有些迟滞,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我有一点点后悔,不该这么随便就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不过,这人反正也醉了,恐怕明天一早什么也不记得。我也便不再多想,对他说:“你猜。”
方应琢沉默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一点:“是说我像小兔子吗?”
“是啊,”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都笨笨的。”
听见我这么说,方应琢倒是也不生气,不如说我还从没有见他生气过。
我看过这样一种说法,兔子是世界上最能忍痛的动物,即使骨折、牙齿把口腔刺穿,它也一声不吭,哪怕从高处坠落、内脏受伤出血,它也只会在忍受疼痛中安静地等待死亡。
方应琢只是笑了一声,“但是兔子也会咬人呀。”
方应琢吹了一会儿晚风才站起身,可能是腿蹲得有点麻,方应琢起身的时候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当心——”我眼疾手快,扶住了方应琢。我们两个站得很近,方应琢一点一点向我靠过来,然后抱住了我。
这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第二次拥抱。也许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什么含义,再加上醉酒后的方应琢总是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我没有细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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