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征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放在温虞的面前。
温虞瞠目结舌。
“助眠,喝完就去睡觉。”顾征放下杯子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鼻子,用下巴示意三点钟的方向,“你睡那边的客房,里面有换洗的衣服。”
在他直起身体时,温虞倏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人都坐在这里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顾征喉结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些事都是我自发自愿做的。虽然确实有一点麻烦,但也并不是了不得的大事。你不用因为感到愧疚或抱歉就想要回报我。”
“如果我说不是回报呢?”温虞反问。
顾征抿了抿唇。
“顾征。”这是温虞第一次这样完完整整的叫他的名字,“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顾征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随后,响起温虞的声音。
清冷的声音,从男孩的六岁开始讲起,很平缓,也很慢。
故事很长,温虞时不时还会停下来。
但自始至终,向来话多的顾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坐在他面前,听他讲完了这个苦涩的故事。
伴随着最后一句落下,温虞猛然感觉到,心里的那道墙也在那个瞬间,崩塌殆尽。
他像是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绿洲一般,整个人的劲都松了下来,等待着命运对他做最后的审判。
是死亡,还是重生?
身前的人,冲他伸出了手。
温虞被揽进了温暖沉静的怀抱中。
顾征的声音响起来,低沉有力却又非常温柔,“不是你的错。”
脊背被轻轻的拍了拍,一下子,让温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母亲怀里时一样。
但他清楚,这个怀抱,与母亲的是如此的不同。
温柔,却有力量。
是谁说,至尊宝一定要战斗力爆表?
絮絮叨叨的语言,也可以成为某些人心里的英雄。
“不是你的错。”
顾征重复着这句话,每一句,都坚定且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温虞的脸隔着衣服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不停地反复述说,早已干涸的眼泪再次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越来越多,最终将胸口的衣料晕染开来。
顾征依旧维持着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姿势,对他说着同样的话。
“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他重复了上百遍。
*
许久许久。
客厅里归于安静。
温虞止住了眼泪,从顾征怀里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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