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炕下烧得是枯草。书颜暗想,道,“兵荒马乱的,竟然连柴禾都成宝了。”
“颜姐姐!”林修能安排好马后,也进屋来,向老伯老婶作揖,然后坐在了书颜的身边,亦敞开了他的斗篷,露出里头猩红色的长褂子,腰间一枚刻着西夏文的翠玉,但其实林修能自己也不知道上头写了甚么。
“敢问一声,二位公子打哪儿来?”老伯送上两个缺口的陶碗,里头是水,还有一点儿茶末子;好在茶是热的,方才冷急聊书颜也不在乎,大口喝着。
“凉州。”书颜道。
“那可老远了。”老伯道,他奋而对面前的二位肃敬起来,他原本就奇怪,如今是匈人和大周的战乱之隙,为何会突然来两位衣着打扮奇怪的人。现在明白了,缘是凉州来的,但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他们来这里作甚么?为何孤身二人?他们难道不怕匈人吗?
“敢问公子姓名?”老伯心翼翼地问道。
“书颜二字。”书颜道。
“敢问姓氏?”老伯见书颜不恼怒,便又得寸进尺地问了一句。
“林。”书颜笑道,“双木林。”
“哎呀!”老婶见自己的老伴这样刨根究底,不由担心起来,端了一个漏嘴的茶壶,里头是刚刚沸腾的水,重重置在自己老伴的面前,道,“你问那么多作甚么?二位公子定是有要事才来的!不然谁会有功夫和闲心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过来啊?!”
“老婶的没错。”书颜笑道。
“老夫只是好奇问问。”老伯亦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便讪讪笑道,“二位公子别见外,老夫没有恶意。”
“哪儿会!”林修能笑道,“多问问也是应该的,若是碰上坏人,便不好了!”
“这位公子得甚么话?!”老婶揉着面团,白色的面粉沾在了她的脸上,她看着老,但揉起面团却一点都不含糊。老婶笑道,“若二位是坏人,方才在外头就能杀了我们,哪儿能自个儿带着吃食呢?”
书颜听罢笑笑,忽而发现老夫妻的两个孙儿正杵在门边,他们不敢靠近书颜,只用茫然又恐惧的眼神盯着书颜。书颜便向他们招手笑道,“过来一同坐,这炕暖和,别在那头吃冷风!”
两个孩见了却不敢动,书颜便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是献恭从京带来的松子糖,已经被书颜吃得已经没剩几颗了,书颜掏了一颗自己吃下,而后笑道,“我这儿有好吃的糖,要么?”
孩子吧咂了一下嘴,向前迈了一步,却还是怔怔地不敢靠近书颜,这令书颜感到扫兴。
老伯见了便为书颜解围道,“你们不必怕这位公子,去炕上暖和吧!”
两个孩听罢后欢呼一声跑向了书颜,书颜在他们的嘴里一人塞了一颗糖,二人细细地品着这一刻属于他们的的欢愉。甜甜的,是糖,里头还有软糯糯的松子,奇妙的感觉在他们的嘴中碰撞,孩童应有的笑容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托公子的福,”老伯笑道,“如今他们才知道这甜是何滋味。”
书颜听后黯然道,“等白面饼做好了,咱们一同吃,可好?你们谁吃得多我便将这还剩的几颗松子糖给他!”
两个孩听到既有白面饼吃,又有糖可以拿,不由得更高兴了,也不怕书颜了,争抢着爬上炕头,坐在书颜的狼皮斗篷上。
老伯一见不好,立刻将他们轰下来,嘴上急道,“别坏了公子的衣裳!”
书颜却笑着又把两个孩子拉上了炕,任他们踩坐在自己的斗篷上,道,没事,“不过是件衣裳罢了!近日这里头的匈人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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