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低头,接着看战报。
南梁襄阳那一路将近两万轻骑,已经被文彦超围困的山穷水尽,收网俘获。
南梁这一趟偷袭,折损了大半轻骑,人大约不缺,马却是没办法了。
原本,北齐在轻骑和马匹上,就占优势,现在,轻骑和马匹的数量,北齐应该是南梁的好几倍了吧,这两场战之后,北齐和南梁的攻防之势,就差不多确定了。
李桑柔愉快的抖了抖那张战报,丢进炭炉里,看着战报化为灰烬。
世子的大军,应该快要开拔了,军邮的事,不知道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
眨眼,进了三月,炒米巷宅子后面那两棵香椿树,叶子已经长大了。
大清早,大头爬到树上,捋了半筐树叶,洗净烫过,加盐捶碎,倒上香油。
黑马买了刚出笼的馒头提回来,大馒头蘸香椿酱,他们几个都极爱吃,一年就吃这么几天。
大常熬了红豆大米粥,将一只咸蹄髈切成大片,芝麻盐拌菠菜和黄豆酱炒春菜两大盆,几个人围着桌子,呼呼噜噜,吃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出了炒米巷,小陆子和大头去朝报和晚报坊对帐,李桑柔几个,往铺子过去。
进了院子后面,大常去盘点仓库,黑马叉着腰,看着窜条和蚂蚱对二月的帐。
李桑柔点着炉子,从井里提了水,倒进铜壶烧水,准备沏茶。
铜壶里的水扑嘟声起,水汽冒出来,黑马抽着鼻子,来回闻了闻,直奔铜壶过来。
“老大,这水味儿不对,一股子臭祘味儿。”
“离远点儿闻!”
李桑柔一只手将黑马推离铜壶,一只手将铜壶提下来,放到地上,等水汽略散,用树枝挑开壶盖。
黑马蹲过去,伸手从铜壶口扇风过去,仔细闻了又闻,看向李桑柔,一脸的不敢置信,“老大,就是臭祘味儿,像是,砒霜?”
“你去捉只活鸡来。”
李桑柔吩咐一左一右凑过来的蚂蚱和窜条,“你去叫老左过来。”
蚂蚱和窜条一前一后奔出去。
黑马从井里提了桶水上来,李桑柔从小帐房里拿了块银饼子过来,扔进水桶里,没多大会儿,银饼表面就泛起了一层黑色。
“老大,真是砒霜!”
黑马眼睛都瞪圆了,“这他娘的太缺德了!你往哪儿下毒不好,怎么能往井里下砒霜!他娘的太缺德!”
老左跟在窜条后面,连走带跑进了院后。
“出什么事儿……”老左一句话没问完,就被李桑柔抬手止住。
“你去买几车石灰,立刻送到这里来。”
李桑柔先吩咐了窜条。
窜条应声而去。
“井里被人投了砒霜。”
李桑柔转向老左道。
“嗯?”
老左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桑柔这句话和神情语调的平和,差距太大,老左呆了好一会儿,才圆瞪着眼睛醒悟过来,“井?井里?”
“别叫。”
李桑柔在老左肩上拍了拍,扬声叫过大常吩咐道:“你去西角楼对面的殿前司,找范将军,他们应该认识你,让范将军帮忙,问一问昨天在东角楼当值的侍卫,咱们走后,这后院有没有什么人过来过,或是看到什么动静没有。”
“井里被人投了砒霜。”
黑马飞快的解释了一句。
大常眼睛瞪起,眨了两眨,转身往外走。
“这是谁,这怎么能,怎么能……”老左吓的两只手乱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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