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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她……”只怪她当时被女英雄的事迹感动,没有去深究她的出身。
“太子仁善重情,坚持迎她的灵位入皇家,为她守了三年,才在众人的劝勉下与现太子妃成婚。听说一开始还想与罗家结亲,但罗家以依彤还没及笄年幼不合适拒了。”严春华听她说起江南的庙堂,索性多说了一些,“依岚姐姐从小爱戎装,性格风趣爽朗,与太子殿下感情极好,只可惜造化弄人。”
她是失去了生命,但他也失去了爱情啊……阿初忽然想起这句话,觉得很讽刺。
当朝太子遇险,要未来太子妃率兵去救援,说当时没内情谁信啊?可惜了那个在兵书中见解独特,甚至在最后一页以几乎穿透纸张的力度写着‘去他娘狗屁的温柔体贴’的姑娘。
“弄人的不一定是造化,也可能是人心。”阿初抬头看着雨后湛蓝的天空,漫不经心地道。
严春华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像是听不见这句话。
两人没了聊天的兴致,缓步往寝区而去。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的人在吵闹的声音。
“萧予安——你不要仗着身份便如此欺负人,我可不是颜家那种忍气吞声的小姑娘,你要是敢打,我便让我爹和叔父告到陛下跟前!”尖锐的女声带着一抹恨意,在几道劝和的嗓音中特别明显。
阿初与严春华对望一眼,几乎都猜到了里面的人在上演什么好戏。敢直念临安郡主大名的,除了舜华便是辅国公家的陆姑娘了,她叔父是御史中丞。
“有胆子便再说一次。”临安的嗓音听起来很冷静,但语气有种厌倦的森冷。
“我说错什么了么?你是没欺辱同窗,还是没以鞭子吓人?哦,对了,还是说……你没有毒害颜家那小姑娘?”
下一刻,鞭子的声响连同几个姑娘惊吓的尖叫同时响起。严春华偏过头看着阿初,脸色平静如水,那双黑眸如一汪深幽的冷泉。
阿初被她瞧得有点发凉,不太理解她眼底是期待还是想要看好戏。
“萧予安!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把姝儿推下山崖了,要不是陛下和安王施压,颜家怎么会灰溜溜地回漠北……江老将军就是被气死的,你还好意思——啊!”
阿初吓了一跳,拉着严春华走进去。只见陆子萍跌坐在地上,两个姑娘围着她,周边的地上有数道鞭痕,而临安脸色铁青。
叹口气,阿初真心觉得临安这丫头不坏。被这般挤兑和责骂了,身份高贵的她便是抽几下也不算很过分,偏偏她只是抽地上的花……真是的,难道那口无遮拦的冲动姑娘比沈女官精心养的蔷薇可爱吗?
“哟,你们都在呀。”阿初绽出灿烂的笑容,黑眸弯然,语气的惊喜得让人懵然,“春华,你不是说要找陆姑娘么?人就在那呢~哦对了,临安,你快跟我来一下~”
说罢,便拉过一个姑娘,把手中的书册放进她怀中,拉着临安便走,经过严春华的时候给她一个眼神,与方才她的别无二致。
严春华看着她笑容可掬地拖着明显挣扎的临安离去,缓缓地别过头,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子萍。
“我……”陆子萍被她看得心虚,低下头去。其他两个姑娘也不敢说话,连忙把人扶起。
“妄议皇族,造谣已故的江老将军,想来就是皇后娘娘也不好求情吧。”严春华拿回书册,嗓音微凉,“还有,你这行为与欺压同窗有何区别?”
那鞭痕深刻,但何时真正落在人身上?书院的人都不是笨蛋,要不是拿准了临安的性子,陆子萍敢这般挑衅?
陆子萍还想反驳,身边的姑娘抓着她的手臂,低声说,“别闹了,今天休沐回家,临轩世子可能会来……”
淡淡的讽意掠过沉静的眸底,严春华抱着她的书册,径直往自己的寝室而去。
陆子萍气愤地跺脚,“瞧她那样子,什么京中贵女典范……”
其他两个姑娘拍了拍她,也没有说什么。百年世家出来的姑娘,一颦一动俱有风仪,便是陆子萍也就只敢背后说说而已。
“你啊,以前跟临安也不过嘴上吵两句,怎么现在就老跟她过不去呢?”一个姑娘有点心累地道,“明知道颜姝儿是她的死穴,你还老挑这个来说。”
“我……我就看不惯啊……”陆子萍脸颊微红,眼神闪烁,脸色竟有几分虚,“都三年了,她还这副死样子……”
另一个姑娘无语了,“你管她呢?”
仿佛是气恼两个友人不懂自己,陆子萍气得跺脚,两人也懒得惯她,拖着人便往外走。
这边厢,临安被拖着走了两个院门,便甩开了阿初的手,刚想讽两句,便对上一双盈盈欲滴的大眼,想说的话瞬间哽在了喉间。
是她方才甩太大力了把人弄伤了么?临安脸上闪过一抹不知所措,动了动手想看看她是否有伤到,却又怕自己吓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纤细姑娘。
“你啊你啊……怎么老是这般行事无状,意气行事?”阿初揉了揉手腕,蹙着眉头薄责道。明明是临安欺负别人的场景,她却觉得临安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最无语的是,其他人都习惯性地认为是临安不好。这一瞬,阿初明白了李夫子的意思了。
“少管闲事!本郡主的事……不用你管!”临安冷哼道,越过她大步离去。
走了一段路后,临安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到姑娘身上的湖水蓝衣裙被风吹得飞扬,显得单薄的人不胜风力般娇弱。
“你,你快回去啊!”临安忍不住大声喊了句,却见那张白嫩的面容霎时明亮,笑容灿烂得仿佛此刻无云的晴空,耀眼得几乎炫花了临安的眼,急急地回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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